“如此好说。”陈策侧身展臂,目光打量花船,见其余止有船夫和一名侍女,不由笑道:“杨大人孤身一人,胆量倒是令陈某汗颜。”
“老夫怎是孤身一人?有宝卷先生在侧,算不得孤身。再说秦淮河上有我大明将士,又何须护卫画蛇添足?陈将军身系江南安稳,谨慎些是好的。”
杨鹤笑说着,很有风度的让宝卷先生先行登船,然后才登到船上。
陈策对杨鹤的大气和一身亲民打扮感到暖心,示意小校划桨,对宝卷先生不闻不问,侧身道:“曾在京中与令郎交接过几次粮秣辎重,令郎才情不凡,性格豁达又行事爽快,且难得廉洁。今日见杨大人,才知武陵杨家门风父子相袭,心生景仰。”
“陈将军过誉了,将军少年英雄,英勇沉毅又文武兼备,随殿下南征北战所向克捷,不必自谦,犬儿比之将军,差之远矣。”
杨鹤笑呵呵拱拱手,以示恭敬。他没想到自己的
儿子还能给齐王系重将留下好印象,看来这回入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巡抚,完全可以对着一省总兵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别说巡抚或朝廷钦命的巡按,就连地方上的一个小小知县,尤其是江南的,都敢和总兵叫板,吹鼻子瞪眼。
可齐王系的人马,真的不能惹,更别说陈策这种朱弘昭当年的玩伴。谁让陈策不痛快欺负了陈策,折损朱弘昭脸面,朱弘昭就会让谁不痛快。
再说陈策对答得体,也是个有修养的将领,文人喜欢和这种将领打交道,起码不会听到什么刺耳堵心有失体统的粗言鄙语。
战船进货门打开,因为有女子,故而先把小舟绑牢了,才进入船舱。
船舱内,杨鹤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盘坐着身穿纸甲的军士,人人盘坐闭目养神待命,手中拄着火铳。经过的舱室里,里面也是如此,都是神态如铁铸的百战将士。
空气过于浑浊,宝卷先生卷袖轻掩口鼻,目光落在前往阔步行进的陈策,她的这个老乡可真是谨慎过头了,这一船将士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完全可以将整个秦淮河封锁的密不透风,有必要这么藏着么?
三百料的福船战斗载员是二百四十人,若是只运人,装个五六百人不成问题,陈策的亲卫营将士全在这里,整整五百人!
他们不是保护陈策的,是保护朱弘林的,这一点陈策已经下了死命令。
而杨鹤想的更离奇,他怀疑陈策在引蛇出洞,不由心里发寒,这陈策小小年纪好狠的心,竟然以身冒险。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不愧是齐王的亲信…去年齐王就是设局伪造刺杀,借此先发制人,将李三才给搞的身败名裂,家财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