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咬一口烧饼,徐卿伯平淡无奇的面容透着决然,看一眼奏折封面,写着《盐税考究及正源法》八个大字。
他的前任,名动朝野的卢象升因为动河东平阳府盐商的肥肉,被叛军伏击,不得不诈称重伤拖延等待援军。而他这回要更进一步,动天下盐商的肥肉,估计叛军不会有,刺客却会层出不穷以示报复。
盐商都是盐枭一步步走上来的,心不黑手不狠,根本走不到盐商这一步。盐商,一个个都是黑白通吃的角色,从朝廷下令那就绝了白路子,盐商能用的只
有黑路子。
他时时刻刻有锐士护卫,可他的家庭就成了他的羁縻。
低头吃着,徐卿伯决定送自己的家室去齐州,那里已被当年的战乱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会有太多的风险。
另一头叶向高吃饱喝足后,艰难上马,握着马缰抖了抖,对马夫道:“自从汪文言离京后,我东林步步受限于人,论计谋与形势把握,无人能与其并论。李墨轩即将抵京,先去西南避避风头,多与汪文言论论形势,替老夫问一句前程。”
“学生无能,让师尊操劳了。”
叶向高回了一个叹息,示意家仆打开宅门,门外一甲锦衣卫禁军待命,见门开齐齐行礼,一名百户上前执缰牵马。
不远处的史继偕也在少年孙子的搀扶下登马,少年牵着马出门,史继偕呼出一口白气道:“这骑马上朝,比坐轿子就是感觉不一样。每一日,都能看到新
的变化。”
仰头看看朝霞,史继偕从孙子手里拉回马缰,轻踹马腹,温顺的马匹小步奔腾起来,老头儿胡子抖着对叶向高,右臂高举握着马鞭高呼道:“叶公,今日天气明朗,是个好天气。”
马匹四蹄撒欢,史继偕身子在马鞍上抖着,可把周围的卫士给吓坏了,老头儿哈哈大笑经过时扬鞭给了叶向高座下马匹一鞭,轻唱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少年纵马何等快意!”
“确实…是个好天气,谁又说不是呢?”
随着马匹突然奔腾,叶向高身子一晃,噎了噎才把话说利索。
两名内阁老大人在长安街上似乎纵马比快,马蹄轻快,步行上朝的朝臣纷纷向两侧退避,错愕扬头看着二十余名锦衣卫禁军小跑着紧紧跟着追去,再相互看看不由莞尔一笑,压抑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两位阁老锐气正发,我等岂能暮暮?”
徐卿伯牵着马正与一些户部出来的官员边走边聊
,看到叶向高二人纵马过去,握着马缰抱拳行礼,翻身上马,动作出奇的矫健。
刚刚抵京的御史杨嗣昌抱拳仰头笑道:“徐大人,先请。”
“好,回见。”
扬起马鞭狠狠一抽,徐卿伯急追上去,五名禁卫小步跑着跟上。
“军机处的诸位大人,就是有气势。诸位,我等虽无马,但也不能如徐大人所言那般,浑身充斥暮暮之气。杨某先行一步,告辞。”
杨嗣昌抱拳一礼,躬身右手抬起朝服前摆,左手拿着牙牌以及奏折小跑起来。
他很幸运的躲过了京中的大清洗,尤其是在重灾区的六科、御史系统。可能御史系统的空缺,他今日就可能小小的前进一步,补个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