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什么?杨大人的本意是好的,本王感受的到,但下回莫要如此直来直去。御史监察百官,我军机处哪能独免?所以御史们对军机处可以提意见,但必须是军机处做出决议之后!御史的折子意见可以来军机处,人绝对不能来,这是军机处保密原则,不容更改。”
“若我军机处做的对,风平浪静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做的不对,你们御史可以提意见,也可以弹劾军机处。但是,绝对不能干扰军机处正在讨论的决议,这是因果先后以及职责本份问题,不容颠倒或混淆。”
朱弘昭端着茶,脸色依旧笑吟吟:“这一点在军机处设立之初就讲明白了,本王希望日后不需要再重
复阐述。至于何冲,杨大人的考虑是周全的,他这个人就是跋扈孤高自以为是,这是毛病,本王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教教他怎么去改。”
说着侧头,一旁熊延弼翻阅,抽出一份盖完印以及军机大臣签字的公函递过来,朱弘昭看了看,推给神色窘迫的杨涟道:“论战功,何冲此战战后足以封都督,位列侯伯。这个,若不计何冲铳杀蒲州知州之事,杨大人觉得合理否?”
“先后两场大胜,以弱胜强,荡灭降服蒙古近二十万骑,前所未有之大胜,何冲足以封侯。此事,下官并无异议。”
杨涟说完,接过公函看一眼,神情一怔,楞了楞。
朱弘昭又饮一口茶,幽幽道:“本王已剥夺何冲此番战事中一切军功,战后给他一个大同镇总兵的位置,升赏半级。这个处置,能对得起那个六品知州么?”
“千岁处事公允,下官敬服。”
杨涟有些难以置信,齐王竟然这么狠,直接夺了何冲的一切军功。这说的露骨一点,等于齐王为了安抚朝臣,自断手脚!
何冲是齐王旧将,此时公认的九边第一将,齐王连他都不保,其他将领如何心安?还怎么可能聚在齐王麾下效力?铁杆嫡系不是口上喊的,而是一种不成文的契约精神。
大同系将领听齐王的差遣,不是因为齐王姓朱,也不是因为朱弘昭指挥过他们。而是齐王能保证大同系将领的利益,所以他们会跟随齐王。
现在齐王夺了何冲的一切努力,大同系将领还会是齐王的铁杆嫡系?甚至连登莱系赴辽军里的将领,也会动摇,不会像以往那样团聚在齐王麾下。
“这封公函就拜托杨大人转交内阁,记住本王的话,军机处未下决议前,任何朝臣不得妄议并以舆论要挟军机处。另外本王也想转告叶阁老一句话,本王能管的天下武臣不惜死,他能保证天下文臣不贪财么?”
似乎有些劳累,朱弘昭闭上了眼睛。
杨涟起身拱手俯身行了个大礼,脚步沉重离开武英殿。还是那句话,自家人知自家事,齐王能壮士断腕,东林人能吗?
“啪!”
杨涟走后,杨肇基忍不住气愤一巴掌拍到桌案上,低音怒声道:“可恨!可惜!何冲如果想不通透做下憾事,如此良将就会因为一个迂腐文官而葬送一生。是他何冲的憾事,也是我大明的憾事呀!”
崔景荣与徐光启低头不答话,自蒲州的事情传来,他们两个这两天没少受到往日同僚老乡的压力。可站在军机处的角度来说,那些人干扰军机处运作,已经犯了规矩。
今日杨镐也在武英殿列席会议,他不得不来,因为何冲这事闹的满城风雨,他是受浙党意志来给齐王施压的,尽管他本人受齐王大恩不好意思开口,但人必须来,人来了,意思也就带到了。
对于何冲的处罚,杨镐觉得有些过了,又不好开
口,只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