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总兵何冲劫掠我蒙古林丹大汗妻妾,此次插部兴兵,实乃大汗要从总兵何冲处一雪夺妻之耻!我蒙古大汗已遣使通报上国大皇帝陛下,此非国战,实乃私斗。望尔等谨守边塞,切莫出塞助纣为虐,引火烧身!”
宣府大同,再次出现了奇怪的一面。
一向蛮横不讲理的蒙古人散骑挥舞着使者旗号,密密麻麻扑向宣大边塞,或者对着烽火台里的孤军,或对着长城台堡里的百户守军,或对着关口守军宣扬。
甚至,连在山里打猎的人,蒙古人也会逮到,很恭敬的右臂上扬手掌贴在左肩躬身行礼,讲述着这场战争的性质。
“阿大,鞑子说的啥意思?”
老猎人露出老实巴交的笑容,摸摸儿子怀里的睡的正香的小狗:“狼崽子被打疼了,正摇尾巴舔伤学
狗叫。狼就是狼,别信他们就对了。”
小男孩似懂非懂,看看怀里尖耳朵的小狗问:“白牙它娘怀的是狼的种,白牙是好的还是孬的?”
“听话的是狗,可以养养不动宰了吃。不听话那就是坏的,养不熟就杀了吃。”
旁边一个戴着兜里背篓,拄着采药锄的老人听到这对话,掏出水囊饮水,找了块突石坐上去,抽出一把香薰黄的折扇,扇了起来。
老猎人带着儿子路过,回头打量一眼这采药老人劝道:“越北边的山越秃,草都没几个,老先生还是往南边寻寻。再说这鞑子寇边,指不定哪天游兵散勇就翻山来了。”
“谢谢,老夫采药不在药,只是想看看我大明的边塞。老人家刚才那番话深有道理啊,比老夫见过的不少读书人有见地。”
老猎人被知识分子一夸,当即风霜侵打的红色面容更红了,扬着下巴伸出少一个指头的右手,得意道:“咱年轻时可在戚大帅手下当个兵,这就是火铳炸
的。鞑子是个撒德行,戚大帅给咱讲的很明白,那就是养不熟的狼,说的话不能信!”
“失敬了,竟是武毅戚公旧部,受老朽一拜。”
“都是当年事,还提那作甚?”
老猎人扶起采药人,有些伤感道:“咱这些老人死绝了谁会知道戚大帅英名?不过这姓何的后生干的解气,老头死了两个儿子,还有三个为公子当军,留个尕的养老,算是对得起戚大帅教导和公子授田大恩。”
说罢,老猎人拖着小儿子的手,拄着一根长枪,在三条狗环绕下一步步下山去了。
几名短襟青年提着刀从山后绕出,在采药人,也就是王化贞面前单膝跪地,领头八字胡中年人道:“宰了两拨鞑子,没问出啥有用的。”
“撤吧,回宣府。”
王化贞起身,拄着采药锄在护卫下下山,他的心非常的沉重。
这里是宣府最西边,与大同东路新平堡相连,他
来宣大就听说齐王在这里有极高的威望,还不信。一路走来,这里的边民知道朱弘昭受封齐王之爵,但依旧以公子称之,可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