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的紫禁城又被分为内外两廷,以乾清门为分界线,南部是外廷,皇帝与大臣办公的地方。乾清门以北就是内廷,皇帝和皇后、妃子们的寝宫。
作为内廷的主殿,乾清宫是皇帝的寝宫,也会召见大臣议事。
过乾清门,就是内廷乾清宫。乾清宫北边隔着的,就是皇后的寝宫坤宁宫。
一路走来,颇有些费腿脚,要怪,只能怪这座皇帝的房子太大了。朱弘昭此时更名齐王府的房子,也不必这里小多少。
只是他能在自己的院子中骑马赶路,而紫禁城就…
按照礼仪,在外廷诸王与皇帝是君臣,在内廷家宴,就是家人。
乾清宫内,福王端坐正西方向,先后接受皇帝夫妇,信王与齐王拜礼,连拜四次。
基本上每月就会有一位藩王轮番入京,天启夫妇基本上每次都要设家宴接待,每次都要拜。
朱弘昭总算见到了皇后张嫣真容,民间传的神乎其神,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搁到后世…呃…容貌气质无人能比
。
不过皇后的打扮真把朱弘昭吓着了,脑袋上戴着那么一大团锦簇的装饰,真担心把这个娇艳惠丽的少女压垮。
她的面容,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追求: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
四人拜完,福王坐在那里轻咳两声道:“如今朝臣胆寒束手,正是皇帝中兴之际。王叔在洛阳十年,攒下近百万两家资。祖宗法度在那里,王叔年关时就回藩,也与你们无法守岁。作为长辈,能给皇帝的帮助只有六十万两,以作压岁钱。”
“王叔,你这是为何?国库再穷,也不能短了王叔用度。”天启说着拍拍朱弘昭肩膀:“这可是个散财童子,没了再抄,岂能拿爷爷给王叔的银子接济朝廷?”
见几人看过来,朱弘昭苦笑:“没银子,咱就去给皇兄抄。不会短了朝廷用度,王叔这银子也是拿骂名换来的,不容易。”
轻轻摇头,福王道:“抄李三才固然痛快,若牵连开来,国朝根基必然败坏。此外当年划给为叔的扬州税赋、四川盐税、盐引。以及山东、河南一带的王田也一并收归朝廷。这些产业历经多手,到为叔手中也没多少。不若由
皇帝下旨夺回,换个英名。”
抬手制止天启皇帝,福王又看向皇后张嫣:“为叔希望皇后早日生下太子,以稳固社稷。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帝和齐王在玩火,有太子才能固国本。”
不要怀疑福王的眼光,他可是万历皇帝挑中的接班人,精心培养出来的人物:“皇帝与皇后大婚时,为叔受困王府。现在补上贺仪,再拿十万两做皇后妆料钱。”
接着福王看向朱弘昭和朱由检,微微颔首:“齐王自小吃苦长大,坚毅果敢,能倔于微末是国朝社稷之大幸。很多事情为叔受制于人无能为力,赠齐王五万两养兵。为叔只有一个愿望,希望齐王莫失了军心。”
“若无军心,齐王难逃厄运,皇帝也是一样。不要低估那些人的手段,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背地里的手段多着呢。”
天启皇帝与朱弘昭互看一眼,默契点头。
福王看着也是微微点头,看向信王:“你这孩子用心读书就可,别被花言巧语迷惑心窍。今日观你性子好强,这很不好。以后安心做个王爷,这守护祖宗社稷之事由皇帝和齐王来做,你就安心享乐,莫辜负了皇帝和齐王一片苦心。王叔家底快空了,给你五万两。以后大婚时,再增补。”
皇后张嫣目光垂着,她将天下藩王看了遍,没想到这福王胆子这么大。竟然开始训政,难道不怕皇帝手段吗?
“今日为叔这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当年的事情也想通了。不论是为叔,还是皇兄,都只是傀儡木偶,只是皇兄性子敦厚更适合他们。还好皇帝聪慧,将齐王提了上来。”
福王神色悲戚下来,缓缓起身突然跪在天启面前,语气加快:“臣能入京已是大幸,只求皇帝放臣母回洛阳,好让臣能尽孝养老。若皇帝为难,可削去臣之宗籍使臣能赡养母亲即可。为人子若不能尽孝,其中苦楚日夜煎熬,臣…”
“王叔这是为何,朕答应,朕答应!”
朱弘昭配合皇帝将悲声痛哭的福王扶起来,心中感叹这福王手段不错,先花银子收买众人,一句句话说到众人心坎儿里,然后提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要求…
抹着眼泪,福王真的悲伤,他被困洛阳十年,万历活着的时候有大臣做阻力,回不了京。万历死后,他的福王府官员换了一茬,将他管的死死,连上书的权力都没有。
好不容易来到京城,他宁愿舍弃一切,也要带走自己的母亲郑贵妃。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他将彻底失去来京城的机会。
天启皇帝答应下来,又有些为难。郑贵妃是万历皇帝的皇贵妃,万历遗诏要封为皇后的,因为文官阻挠才罢休。现在放回去,万一拿着遗诏挑事,将会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