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走了两步,张礴回首笑说:“我家侯爷力能通天,范将军若及时投降免去刀兵之灾,我家侯爷保范将军战后无灾,能官至一方守备、游击。”
范晓斋笑着摇头叹道:“乐安侯志向高远,只是某已投了陛下。请回报你家侯爷,就说两军堂堂正正
交战不论胜败,莫牵连妇孺。”
“范将军安心就是,我家侯爷也是贫苦出身,也知尔等追随徐逆也非天性逆反,实是生计愁苦所使然。再说尔等也是大明百姓,只是一时做错了事,现在回头还能来得及。范将军保重,张某告辞。”
苦笑摇头,这张礴一介家奴竟然临走摆了他一道。张礴那话说到了守军士卒心坎儿里了,说不好战事不顺真的会投降。
部将王林抱拳道:“大将军,依末将之见此人非是寻常家奴。说不好是乐安侯部将掩饰身份,假托为家奴诓骗我等,所来应该是探查梁山虚实。”
长叹一口气,范晓斋摇头道:“并非虚言,据昨夜探子所报,乐安侯部将中并无张姓之人。再说某观此人坦荡,非是藏头露尾之徒。说不好,真是那乐安侯麾下微不足道一家奴。”
“如此人物只是一介家奴,可见这乐安侯非同寻常啊。”另一员部将看着张礴背影,微微叹息。
“十二岁能领兵塞外大破鞑骑,从古到今又有几
人?怪不得这乐安侯能率部纵横兖州视我义军为草芥,不是我义军上下丧胆,实乃这位乐安侯了得之极。”
范晓斋说着神情由惋惜动容转为强势,一挥手臂,吐字如铁:“他强任他强,咱梁山兵马也不是纸糊的!令各部做好准备,莫让官军钻了空子。只要梁山不丢,官军也奈何不得我等一根汗毛!”
山下,张礴提笔勾勒,指着几处山丘标出大致距离道:“这几处丘顶都建有木寨、箭楼,这几处山沟内可以藏兵。此处是大片密林,可能藏有兵马。若大队人马攻山,林中伏兵杀出就能侧击,不可不防。”
朱弘昭看着地图,比划一下计算着图中地形距离,接过笔画着:“孙河,此战能不能一举荡平梁山贼寇全在火器营能否一击而中。飞雷箭车全部推到这里,三十辆车装备火箭射击树林,给本侯将这里烧为灰烬!五十门火炮再前进二百步,一字摆开,先各轰十炮震慑贼军。”
孙河蹲在地图前推算着,抱拳道:“侯爷,贼军
以青烟障目。末将以为我军当效仿,以烟迷惑贼军,再施展火器可收奇效。否则我军一举一动皆在贼军眼前,火器发动,贼军会有防备。”
杨御藩摇头:“不可,今日东风,若阵前纵烟烟道向东飘移只会让我军笼罩在一片烟雾中,前阵纵烟不息,后阵视线受阻。若贼军走水泊分抄后军,我军新兵居多,围攻之下不知贼军多寡,可能会溃散。”
朱弘昭提笔又在阵后划了两道防线道:“王敦盛、杨御藩你二人各率三百铳骑在此立阵,贼军若走水道以火铳击之。贼军军纪不严,若遭迎头痛击必然溃乱,不足为虑。”
这两人抱拳领命,朱弘昭想着山地攻坚战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阴阴一笑又道:“孙河所部火器营先放五轮,明辅率本部听中军鼓号响就发动猛冲。记住,鼓声停则趴伏在地不可妄动。而孙河,只要中军鼓号停息,你部火炮继续发射,直到中军号鼓响起为止。”
孙河和刘良佐互看一眼不明白其中深意,杨御藩
看一眼烟雾中的梁山,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心思真够歹毒,和他做对手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明辅,你只需要记住,中军鼓号响起,你就率本部猛攻,停息,则原地趴伏。若乱了本侯规定,有了误伤本侯饶你不得!”
步炮协同,可能这就是最原始的步炮协同战术,指挥调动的东西只是鼓声。
“烟雾中军情不畅,所以你们告诉每一位儿郎本侯中军大旗只进不退。此时实行东路战场军法,甲长退士卒斩甲长,队官退甲长斩队官,一直推行到本侯这里。若本侯退,尔等人人皆可斩之!”
朱弘昭恶狠狠下令,抬头望着烟雾中的梁山,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些错综复杂的丘陵和烟雾,就把他引以为傲的火器营给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