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朱弘昭所部紧急补充粮秣草料后,就出发了。
而杨御藩带了五百沂州民壮加入作战序列,归在辎重营由他姐夫周世锡统辖,为孙河副将。这五百人说是民壮,实际上都是杨、周两家佃户中的精壮,是家丁部队的补充力量。当然,这些佃户壮丁很多都是沂州卫军户出身。
杨御藩本人则跟随朱弘昭,战车上朱弘昭端坐,左侧是裹着棉被取暖心情激动的秦朗,右侧是按剑闭目浅睡的杨御藩。
听闻朱弘昭所部四千骑夜间移动,这可把沂州城南扎营的侯武吓得不轻,还以为明军要夜间发动强袭,自己惊吓自己,敲锣打鼓喊醒士卒,发现朱弘昭所部只是路过。
原本侯武还有夜袭劳师远征的朱弘昭的计划,但见朱弘昭所部财大气粗,营垒灯火如昼的同时斥候封
锁力量强大,也只能熄了这种靠赌的战术。
夜袭是一项需要极高战术素养才能完成的高难度战术,玩不好,可能到头来死在自己人刀下的冤魂比死在敌人手里的还要多。
士卒要高度训练配合紧密,各部要齐心协力,还要看天气地形,更要赌运气。所以玩夜袭的人并不多,要么大胜要么大败,是给没有选择的人选择的赌命选择。
显然,侯武部不适合发动夜袭。此时的明军,也是差不多的原因,玩不了夜袭战术。不过也不是不能玩,战术需求这种东西,可以比好,也可以比谁比谁更烂。
不来打自己,只是路过…
这对侯武来说并不是好消息,而是一个更坏的消息。
他的任务就是带人堵住沂州方向的明军,阻止他们支援邹县。如果他能攻破沂州,那会更好。可这种战略设想,别说徐鸿儒就连侯武本人都不抱希望。
可两条腿的人能追上四条腿的?谁能保证明军不是虚晃一枪引诱他们出营呢?再说了,侯武敢出营阻拦朱弘昭所部的大同铁骑?
“一群没卵子废物,就这也敢造反?”
李成栋纵马持弓,箭杆绑着油脂布条带着五百骑白袍军从红巾叛军营垒外七十步外疾驰而过,一人放了一箭,火箭密集窜入叛军营垒,李成栋等人嚣张长啸离去。
“欺人太甚!”
一名叛军将领气的跺脚,纵马疾驰出营,没多久,马匹载着他的尸首从漆黑夜幕中回来了,浑身插满箭矢,成了刺猬。
侯武见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意志开始动摇。
夜里看不清敌我,估计这大同铁骑就是靠着马蹄声辨音而射,闻声而射同时还是骑射,这种精锐本事实在是让人惊骇。
此时的乐安侯府,也是一片战火。
张虎佩戴青铜鬼面具,号称轮转将军,所部军旗
则是草制的“卐”符号。
骑在战马上看着漆黑的侯府外围一丈五高的围墙,围墙已被撞开一条口子,从俘虏营解救出来的丁壮一队接着一队从豁口杀进去,又被留守的陈策以火铳齐射而击溃。
一队退,下一队上,每个百人队都要经历血战。而他们的百户,毫无例外都是朱弘昭部属,驱使他们在前发动一波冲锋,本人或在队后,又或者能及时扑倒在地躲避弹雨。
朱炳南为了避祸改名朱武,号称神机军师,立在张虎马前,双手负在背后目光平静望着那道吞噬人命的围墙缺口。
孙恩担任典军校尉,带着督战队督促各个百户队轮番进攻。狠辣无情,十分的残暴。而乐安孙氏的孙维脸色发白,就跟在他身边。这个曾经举人,在孙恩的刀下,被迫举着剑已经处决了近十名逃兵。
朱弘昭的计划,在场知道的只有张虎、赵期和朱武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