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弘昭还没从清水泊出兵,乐安县城已经被城外参与侯府修建的一千健壮家丁封锁了四门,许进不许出。
而赵期白日里就在这里监工,之所以晚赵日中赶来,是因为城中闻香教的大传头朱炳南发现祸闯大了。将那个绰号花豹子的李二以及两名李二死党传头绑了,当场杀一人,李二直接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肚子里的货倒了个干净。
离开大同的时候,刘时敏和孙传庭都嘱咐过朱弘昭别招惹地方乡绅。刘时敏说的是没有必要就别惹,孙传庭更彻底,就让朱弘昭别碰这些人,安心守孝就成。
他们还特意找了赵期,再三嘱咐。赵期一听其中有阴谋,哪敢耽搁。与朱炳南风急火燎抵达清水泊,朱弘昭已经要发兵好好在乐安城宣扬一下存在感。赵期连军营都进不去,只能请来李秀娘。
“老爷,刘公和孙公的再三嘱咐不可不听啊!”赵期脸色焦急,指着营外马车说:“闻香教的大传头朱炳南先生也来了,击伤李老爷的祸首也被绑来了,还请老爷明察。”
朱弘昭握了握拳头,李秀娘两手抱住朱弘昭缩在背后的拳头,轻轻抚摸,柔声道:“父亲刚说了,希望二郎别被贼人蒙蔽。冤有头债有主,不要牵连无辜。”
拳头松开,朱弘昭握住李秀娘手掌,另一手按在腰间刀柄:“也好,让那大传头来见孤,有什么话当着赵知县说明白。”
“夫君睿智,妾身先告退。”
李秀娘松了一口气,在赵期护卫下离开军营。朱弘昭重新坐下去,吩咐道:“请赵知县登台,与孤同座。”
“知县大人,请。”
高杰得了命令,显得彬彬有礼,似乎忘了刚才是谁很是蛮横的把赵日中从木梯阶上硬扯了下来。
赵日中慢条斯理整理一下衣装,看着高杰神情不快,登台时轻哼一声,好像在说刚才的仇本大人还记着呢…
上台,赵日中鞠躬抱拳道:“侯爷从谏如流,气度过人,下官敬佩。”
如果朱弘昭没这个爵位在身,想让赵日中行礼,即使天子圣眷再深厚,基本也是属于做梦。赵日中拜的不是朱弘昭,是朱弘昭的爵位,是爵位背后的朝廷制度。
“是孤孟浪了,赵大人请坐。”
营垒外,朱炳南一袭青衫,头戴六瓣瓜皮小帽,三捋胡须面容清瘦周正,目光炯炯一派仙风道骨。
抖抖衣袖,朱炳南叹道:“不愧是大破北虏的精锐,虽年少,却有强军气魄!”
身边带了几名健壮亲信,诨号花豹子的李二双手反剪被麻绳捆绑,如今颤颤巍巍欲要挣扎,被掏了几拳,老实下来。
山东一带的豪强本就血性刚烈好强,因为水浒传
的流传,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凡是混出点名堂,江湖上的兄弟一恭维,一个二个都会挂个诨号。
有个响亮威风的诨号镇着,固然能威慑不少老实人,可他们又怎么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朱炳南仪表脱俗,在一千火铳兵让开的道路间步履稳重,面上带着微笑,来到台下看到朱弘昭面容,不由神情露出讶色,很快恢复正常拜道:“兖州末学后进童生朱炳南拜见侯爷、知县大人。”
“你们闻香教的人不老实,给孤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孤就代替赵知县,教训一下乐安的暴民。”
“给我等熊心豹胆,也不敢犯侯爷虎威。今日这李二喝了些酒,被奸人挑拨才犯下了这等祸事。若事先知晓李先生身份,给李二十条狗命,他也不敢冒犯侯爷,还请侯爷明鉴。”
轻哼一声,朱弘昭身子前倾俯视朱炳南,朱炳南微微躬身,朱弘昭看一眼被麻绳勒住嘴的汉子,幽幽道:“孤听闻你们闻香教教义以救济贫困为主,何时做起了强买强卖的买卖来了?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
要怪本侯丈人没说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