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大运河不是吹出来的,与长城并列中国古代两大人工奇迹之一。
劫获颇丰的一伙人从嘉兴府崇德县雇了两艘大船,慢悠悠沿着运河经南直隶、山东一路将会抵达北直隶真定府,再从真定府走陆路抵达大同。
他们运气不错,赶在暴雨之前过了黄河。今年黄河突逢大雨,小冰河时期就是这样,干旱的时候燥热少雨,下雨的时候就是暴雨,仿佛要将前段时期拖欠的雨水补发似的。遇到这样的老板不是坏事,但遇到这样的气候,可就倒霉了。
黄河决口了,客观原因是雨水大,汇集在一个时间段一个地域造成河水暴涨。主观原因是人们没意识到久旱之中会有大雨,河堤防汛工作做的不是很到位。当然,黄河内沉积的泥沙造成河床抬升也是一个原因。
决口后更可怕的是黄河一口气改道,原先的良田被冲毁,原先河岸两边的好田也随着水源枯竭而变差。造成的灾民更是一个大包袱,土地是这些灾民的根,土地因黄河改道而荒废,那就意味着今年救济后,以后还要救济。
天启皇帝忙得够呛,继位之初朝廷、内廷变动一茬接
着一茬,紧接着又是辽东大败。之前安抚入关的辽民已经头大很久,现在又有黄河下游冒出的几万户灾民。
更让他气恼的满朝官员,如今东林党把握了大权,对齐楚浙等等各党卖了命的打压,还处处排挤皇帝在地方安插的税使,治国手段一般般,嘴炮手段一流。
还有内廷,他的奶娘客氏这边也有大不大小的问题烦着他,前不久魏忠贤和魏朝在宫里为了争夺客氏竟扭打谩骂起来,皇帝尊重客氏的意愿,也因为魏朝和东林党关系不错,故而选择支持魏忠贤。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的太监魏朝都是有不错名声的太监,为啥名声好,是掌握舆论阵地的东林党说的。既然清流说他们是好的,那朝野上下也就认为这两个是好的。
魏忠贤隐约摸准皇帝的心思,他本人也想除掉这两个高不可攀的大太监,于是这两人短短时间里被魏忠贤和客氏先后弄死。
一朝天子一朝臣,宫里的太监阶层表现的更为直白,随着王安、魏朝倒台,魏忠贤乘云直上,门前说不上车水马龙,但银子已经收的手软。但他还要夹紧尾巴,现在的东林党他还惹不起。
他现在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想做的就是把现在
的一切保持下去。和东林党硬拼,对他来说是个有风险的事情,搞不好会得不偿失。
内廷宫里的事情外臣插不上手,毕竟太监都是皇帝的家奴,想怎么弄是皇帝的事情。
内廷变动虽然扎眼,但比起辽镇战事和救济灾民来说,这件事可以忽略不提。起码东林党也是这么认为的,反正魏忠贤一个文盲,量他也没本事搞出什么事情。
一边皇帝发内库遣钦差南下救助灾民,一边还在全国抽调可战之兵赴辽参战。
辽镇接连大败,败的很猛,以至于明军内部青黄不接后继乏力。所以西南一带的土官奉旨出兵,率家乡子弟兵准备出战。
明朝官员分为土官和流官两种,土官多由边陲依附的少数民族头人充任,而且世代传承,势力很大。流官就是会流动的官,非终身制。
于是命令西南土官永宁宣抚使奢崇明、水西宣抚使安位出彝兵赴辽参战。土官是世袭制,永宁,即后世四川叙永的土官原先是奢崇明的哥哥,死的早于是奢崇明继位。
此时水西即后世滇西,安氏首领安尧臣刚死不久,其子安位年幼,由安位寡母奢社辉也就是奢崇明的妹妹管事,大权掌握在奢社辉与安尧臣之弟贵州宣慰司同知安邦彦
之手。
水西因为安位年幼,出兵一事不顺利,拖延下来。倒是奢崇明动作快,心急火燎凑了两万彝兵去重庆领取军饷、兵甲仪仗和作战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