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溯表现的越强势,越能说明自己没问题。至于朱弘昭私设工坊打制火器,这个虽然敏感,可捅上去也不算多大的事。
因为他们是宗室,很多忌讳不算忌讳。而普通军将一些不算忌讳的东西,在朱以溯父子面前就成了忌讳。有得有失,也很难说清楚。
但锦衣卫这种东西,朱家还是不怵的,有底气和他们叫板,大不了撕破脸皮去皇帝那里打官司。
秋雨中,何冲睡的格外香,却被亲信喊醒,听闻菅典标上门避雨,顿时就紧张了,询问道:“他们来了多少?”
“总共十二骑,傍晚离开天成卫城,本要去新平堡,因途中遇雨,这才来的。”
何冲摸着短须,轻声道:“咄咄怪事,有什么事情能如此重要?准备酒宴,本将招待菅总旗叙旧,你机灵点,看能不能套出点东西来。”
“大人放心,小的几坛酒灌下去,等到明日酒醒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这心腹一脸轻松,他也是锦衣卫出身,当初也在菅典标麾下,随何冲护卫朱以溯北上,如今官身也是百户,正式比起来,比菅典标的总旗还要高上一级。
雨水一层层落在大帐上,淅淅沥沥汇流淌下,帐内生着炭火烘烤,帐内空气温热湿润,何冲与菅典标相互问候。
菅典标神色阴郁寡欢,喝了些酒扫一眼帐内挂着的银色山文甲,感叹道:“世事变迁何其快,一年前你只是一介小旗,袭官时连新官服都买不起的可怜人。孙河还只是我菅家家丁,因其油滑险些被家父赶出家门。如今…提不成,提不成啊。”
被揭老底,何冲并不觉得恼羞,心中只有得意。没错,以前他的确很穷,袭职的时候连崭新的官服都买不起,还是穿父亲遗留的。
但他现在发达了,五品千户,东路参将麾下马营千总,武散阶从五品武毅将军,大大小小也能自称本将军,比起往日的落魄,可以说是完成了大翻身。
所以过去落魄反倒不是耻辱,而是一种值得炫耀的资本。再和老官职的老上司菅典标对比一下,心中不得意那是假的。
故作好奇为难,何冲试探着问:“大人至东路将
近半年之久,何某很是好奇这其中有什么原因。若方便,还请大人实言相告,何某说不好能助一臂之力。”
打量一眼何冲,菅典标低头饮酒,嘴角无意义翘着:“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也不瞒你,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半年前锦衣卫百户扈正阳及随行校尉就在这马营与四方墩之间遭遇马贼,全队无一人生还!你说,你知不知道扈正阳百户的身份?”
“一个百户而已,至今毫无线索,你们还留着做什么?”何冲没有承认,而是发问,实际上这态度就是默认。换口气,何冲换个层面说:“如今你们盘踞逗留在东路,东路上下人心惶惶,都以为你们在查朱参将。卫所军制重建,其中意义重大,我希望你们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呷一口酒,菅典标沉默片刻,幽幽说道:“扈正阳有个姑姑,是骆公外室。”
锦衣卫现在的负责人是骆思恭,历任三朝。他手里的锦衣卫,可以算是少有的温顺,很少咬人。当然
,对内部则不是那么回事。
何冲已经脱离锦衣卫,对于骆思恭并不感冒,只要朱以溯不倒,他握着最精锐的马营,骆思恭想收拾他,也是一件难事。故而挑挑眉头,语气不屑:“就这原因?”
“不止。”
瞪一眼何冲,菅典标压低声音道:“扈正阳是嗣子,其父无子,从妹妹那里过继外甥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