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龙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暗道有门。
朱以溯给他的压力很大,先皇在位时就有圣眷在身,父子同荣。别说是他,就连麻家都要暂避风头。
先皇驾崩,镇守太监是朱弘昭的老师,现在又拉来一个进士出身的故友孙传庭掌控天成卫。这两个人一上一下,同为朱弘昭老师,让麻家收起了重掌新平堡的小心思。
麻家能忍,他周世龙如何能忍?要知道,顶飞朱以溯后,这大同右路参将一职,极有可能落在他这个守备脑袋瓜子上。
战兵体系由低到高分的基础是把总和千总,千总外委驻防一地又叫做操守。其上就是守备、游击、参将和总兵官。
游击和参将职务上没有太多差距,而是军职不同。顾名思义,若有战事,游击将军可自由行动作为奇军别部配合总兵率领的正军作战;而参将则在会战时
为总兵官侧翼。至于守备、操守,老老实实待在防地混日子就成了。
这就意味着,周世龙想要立军功只能待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
如今他已经五十岁了,再不努力给子孙挣个高一点的世袭官职,可能将永远失去这个机会。
可刘时敏、朱以溯和孙传庭三人组合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如今兵备道员徐日久巡查东路,又和朱以溯、孙传庭两个读书人把手言欢,他的前途更是一片黑暗。
好在读书人的毛病犯了,在宴会上将官职最高的刘时敏冷落,这让周世龙看到了机会。只要能搭上刘时敏的船,投其所好,挑拨分离这几人关系,朱以溯这个宗室子弟不足为虑。
“刘公,留步。”
“周守备,找本官何事?”
“末将久仰刘公清名,一直苦无机会聆听刘公教诲。若刘公不嫌弃末将鄙夷…”
“住嘴!”
刘时敏阴沉着脸,呵斥道:“大明祖训,中官不得结交外将。你这蠢货想死,莫扯上本官垫背!”
出了参将府还没走远的四卫高层军官,相互看一眼,又看一眼脸色铁青的周世龙,各自低头走了。
一个家奴出身的守备算哪门子葱?刘时敏作为镇守太监,地位等同于钦差,回到驿站换了常服,轻车简行去青阳庄看自己宝贝学生去了。
周世龙脸青的比房檐上的冰锥还青,咬牙切齿心怀怨恨走了。
给麻贵当过亲兵是他自以为豪的资历,逢人就会谈起当年随麻帅如何如何。可亲兵就是家丁,家丁就是家奴…
府门发生的事情,瞒不过赵期耳目,为朱以溯端粥的时候说了起来。
朱以溯抚须轻笑:“这周守备家奴出身没甚见识,更不知圣人教诲。在这等鄙夫看来,刘公可为金银所动,何等的荒谬见识!伯雅贤弟还言此人当多做防
备,以此观之,其人不足为虑。”
“老爷切莫大意,公子常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这手握两千战兵的一方守备?老奴觉得这等粗鄙莽汉逼急了,走投无路恐会做出玉石俱焚之事。”
“怎的?这周世龙还敢造反不成?断了他粮饷,老夫看他能蹦跶多久?两千战兵,五百空饷!他糊弄了徐日久,如何能糊弄的了老夫!”
带兵四月,更和孙传庭一起将败落的卫所军重新拉起来,亲手操练。朱以溯这个读书人,也有了将军威仪,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带了三分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