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也为了这个民族能保存下最后的颜面。汉家衣冠,绝不能被猪尾巴代替。
“天地之威恐怖如斯,我儿惧否?”
回头看了眼父亲,朱弘昭缓缓扭回头,扬着下巴,微微闭上眼睛,朱弘昭吸了口清醒空气,嘴角翘起微笑道:“天威难挡,孩儿坚信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稚子狂妄,岂不知人力有穷时,天地之威无穷尽,凡人如何能与天地相并论!”
书生脸色苍白,语气激亢而面泛红晕,来到这对父子身旁,抱拳道:“山阴河阳堡童生王敦盛,一时激慨,望见谅。”
“无妨,此乃我儿弘昭,素有才学行为难免乖张。我乃朝廷新任天成卫新平堡千户朱以溯。敢问公子可是王公忠伯后人?”
见朱以溯神态恭敬,王敦盛赶紧再抱拳回礼,一听这父子俩名字就知道是朱家子孙,心中奇怪宗室何时有了实职还有锦衣卫贴身护卫。嘴上却说:“忠伯公乃敦盛叔祖。此番游学代州,若非公子警觉搭救,
这性命就折于天威之下。公子虽有救命之恩,但公子言论在下不敢苟同。”
看样子这个叫王敦盛有个了不起的族人,朱弘昭就笑说:“南人善船,北人善马。有几人能踏水渡江?又有几人能善跑逐马?我等凡人天生如此,但先辈钻研创新,驯马造船,才使得我等能驾船行于水上,纵马奔于塞上。这就是小子口中人定胜天的原由,或许有失偏颇。但人若束手待毙不懂自救,那与傀儡木偶有何区别?”
“君子当顺天而行,岂能逆天而行?”
“何为顺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天地之力伟岸无边,我非狂妄要与天地并论。而是天地之力化为磨难,即如今夜暴雨雷击,我等也要争那一线生机。生机,争则有,不争则无。”
王敦盛之所以发难,就是听不惯朱弘昭口中那人定胜天,人与天齐并论的狂妄。现在朱弘昭自己开口辩解,明明白白告诉他,你误会我了。
天地本就是个笼统的概念,可以指上苍自然,也可以指皇帝纲纪。那么天要你死,你死还是不死?若是大自然,那肯定要争生机。若是皇帝下旨赐你一死呢?按照儒家君为臣纲,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思想来说,只能乖乖洗干净脖子等着。
这种讨论建立在笼统的天上,自然各有各的理。如果一直争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没见旁边一个锦衣卫抱着绣春刀打呼噜吗?
敢当着锦衣卫讨论人定胜天,人要不要反抗天之类的问题,纯粹是找死行为。王敦盛只是一时气愤朱弘昭口中语气,现在反应过来后,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做羞愧模样抱拳认错:“公子高见,风霜雨露皆是磨难。”
这时候雨幕中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郭家商队十余骑骑士赶来从百货店呼啸而过,紧接着又有十余名家丁冒雨大步跑来。
隔着雨幕能见这些骑马家丁身影模糊,钻入驿站寻找,更有一人嚎啕,声音悲怆:“快找,郭谅你带
骑丁四处散开。”
朱弘昭对王敦盛笑笑,扭头对蹲坐在木板、围在一起取暖的家丁道:“谁去通知对面,少爷有赏。”
雨中受寒,这年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几个家丁互看一眼,一个问:“公子赏多少?干脆请咱喝碗好酒,这事老孙就给孙子跑一趟。”
“成,好酒好肉,速去速来。”说着,将自己脑袋上的大号毡笠给了这个叫孙河的矮壮家丁。
孙河乐滋滋戴上,笑说一声:“谢公子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