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鸥一边扑翅飞翔,一般俯首观瞰,稍顷间便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躺卧着一头金头碧麒麟,旁边跪伏着一位书生,正在用双手缓慢地刨掘着泥沙地。
不用说,这书生就是文基了!
文基第二次苏醒过来后,便欲再次祭起文武砚打开结界,可惜此时他已被结界的反震之力伤得很重,浑身虚弱无力,莫说再祭起文武砚,便是连同光剑也都拿不动了。
但他一心恒念着周夫人的魂魄(诺那佛祖的灵元)被费天君抢夺去,须臾也不忍耽搁,哀哀泣思之下,一边口中不停地泣喊着“娘―娘―”,一边用双手不停地刨起身前的泥沙来,尽管身受重伤,但仍然傻乎乎的想凭借双手刨穿结界哩。此时他业已刨出一个两尺来深的泥沙坑,而十根手指也早已被磨得破裂,鲜血滴滴,染红了周围的泥沙。
文基兀自低着脑袋,努力地刨掘着泥沙哩,忽然间仿佛听见远处有人说话:“那书生,看你的样子好像受了重伤,不好生安坐歇息,在那里刨泥沙作甚?”
闻听话语,文基又惊又喜,惊的是结界之内竟然有人说话,喜的是此人或许知道结界的玄机。他急忙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殷切地朝四周打量,但见树木寂然,微风轻拂,唯有一只小海鸥飞扑过来,除此之外,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
“唉……或许是我急切想要走出这结界,才产生了如此的错觉吧,这结界之内哪里会有什么人!”文基喃喃自语,颇为失落地垂下脑袋,依旧继续刨掘泥沙。
“你这书生,说什么丧气的话,难道我不是人呣。”一阵话语忽又响起。
文基耳畔听得分明,急忙抬起头来再看,果然看见一位手提竹篮的朴素村姑出现在面前,正是观音大士所变化哩。
他心中不禁大喜,连忙道歉道:“在下失礼,在下失礼……万望姑娘不要见怪。”
观音大士觑见文基十指滴血,不禁心生怜悯道:“你这书生,尽管在这里刨泥沙作甚?”
“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身受重伤,被困在这结界里无法出去,因念着母亲正在受苦,这心中便有万分不安,所以就想在这里刨开一个洞来,然后从这洞中钻出结界去。”
“呵哈哈哈……你这个书呆子,真是心急发了傻啊。“观音大士口头调笑,内心却被文基的悲壮之举感动,便哀怜道,”你知道这地有多深吗,就凭你一双手也能够刨穿了它?”
“不管这地有多么深,只要在下不停地刨不停地刨,总会有刨穿它的时候。”文基信心十足道。
“唉……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大概说的就是你这种书呆子气的人吧。”观音大士不无伤叹道,“只怕你这十根手指头都刨断了,也刨不穿这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