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后羿昂天大笑,把巨弓一扬,直指苍空道:“妖龙,算你走运,本侯今日不曾携带彤弓素矰,只用徒弟的血箭射你一箭,如果彤弓素矰在此,定叫你当场灰飞烟灭!”
“哇啊啊啊……鸟羿,你敢用血箭射本君?你知道本君是谁吗?”白龙疼痛得翻绞着身子道,“本君乃是黄河之神河伯!你竟敢与本君之妻宓妃私通,还射伤本君的左眼!实在是可恨哪可恨……”
“原来你就是河伯!本侯今日遇见,正该好好的教训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夫人!你休走,再吃本侯一箭!”后羿闻说这白龙就是河伯,颇为宓妃抱不平哩,因此随手抓起逢蒙呈递过来的血箭,搭箭在弓,咯吱吱又拉开了大弓。
河伯早就十分惧怕后羿,闻说此话,吓得魂飞魄散,翻腾咆哮道:“鸟羿,你等着,辱妻之恨,射目之仇,本君绝不与你善罢干休!”话未落,卷动巨浪淬入水中,一路仓仓皇皇地潜遁而去。
巨浪轰隆隆急速下降撤离,划一道长长的水纹蓦然消失在远方。
画舫附近的水域转眼又恢复了寂静,一片波光粼粼,风和日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后羿射退河伯,将巨弓血箭交还给逢蒙,复向宓妃辞别道:“今日正巧遇见河伯,羿已经替夫人出了一口恶气,料必那河伯以后再不敢轻易欺负夫人,羿就此告辞了。”
“羿侯且慢……”
见后羿欲要离去,宓妃怎么舍得,急忙柔唤一声,但柔唤一声后,心里纵有千言万语这时也不知从何说起,最终竟化成无语凝噎。
“夫人保重。”后羿原本踌躇不定,此时毅然决定离去。
“羿侯保重。”宓妃凝噎半晌,终于吐露出四个字,同时一颗芳心碎裂成千万花瓣,瓣瓣滴血。
二人私情已经被河伯逮个正着,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也唯有离别而已。
残风悲啸,夕阳泣血,已然没有初见时的温馨场面。
当代狩仪仗渐渐隐没在那一段平缓而葱茏的山坡后,画舫也缓缓地驰离了云津渡口,只剩下浩荡无际的洛水横躺在天地之间奔流不息,仿佛是在默默地叙说着这一段旷世奇缘。
河伯被后羿射伤左眼,忍着千般疼痛,憋着万般怒火,仓皇不迭的遁离了洛水,一路逆流而上,直往泾水别宫而来。
泾水别宫乃是河伯给泾妃打造的水晶小居,与洛水相距不过数百里之遥。
因此顿饭功夫,河伯便已经逃遁到泾水别宫的宫门之下,将龙身旋转了两圈便化回人形,果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豪贵模样,只是左手紧捂着左眼,半边脸儿血糊糊的,甚是显得猥琐和狼狈。
才进入宫门内,他便卖惨叫喊道:“爱妃呀,爱妃呀……你在哪里啊?快来搀扶本君一把吧,本君真是痛死了也。”
泾妃自上次回归泾水后,便亲自去海外告了秘,让河伯收拾宓妃去。此后便每日等候河伯的好消息,这日正自悠闲地斜躺在美人榻上,一边享受着两名侍女揉捏按摩,一边闭眼思忖着这次告密的胜算。
此时突然听见河伯一声声惨唤,她连忙支开两名侍女,坐起身来观看,正见河伯捂着血糊糊的左脸走进宫来,不禁神色俱变:“夫君,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话未落,已快步上前,搀扶住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