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告诉你,我的伤势早已痊愈,莫说是他,就是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无法请动我半步。我这里,你们以后还是不来为好”
说着便解了吴欲身上的禁制,大步转身离开。
季嫦气得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却还是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她喃喃说着,眼里全是痛苦和不甘,连指尖都开始发颤,却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流下。
眼泪从她懂事开始,就一直只是博取同情的水雾罢了,她绝不会,绝不会因为伤心而落泪,绝不!
吴欲走上前来,拉住有些发狂的她,目光温柔如常,低声哄着:“季嫦,我们走吧。”
她的情绪却像找到了出口一般,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目光寒冷:“废物!为什么不能替我留住他!我要你何用!”
她转身冲出了门,而他只是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边露出一丝苦笑,片刻后便又追了上去。
反正,他早就习惯她如此对待了。
季嫦走后,津渡楼里的日子重新回复了平静,大家都听见了那晚传出来的争执声,虽听得不太分明,但是自家掌柜的肯定是动气了,谁都不敢虎口拔毛,于是只作不知那晚的争执一般,该如何便如何,没有一人多嘴问起。
初桃依旧每日同邝逸学画,只是邝逸却时常出神,有时是盯着水里的鱼发呆,有时是看着水面上的假山出神,有时目光放空看着远处,眉头总是紧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初桃觉得,大概那女子对他十分要紧吧……这样的念头刚一出来,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总是分神去琢磨邝逸的心思?
那晚她回到房中,季嫦抱住邝逸哭泣的样子总是在脑海中浮现,虽然她当时只是用余光看到一眼,却怎么都无法驱赶走了,月桂的那些猜测也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她只觉得有些心浮气躁,思绪烦乱,令她无法静心修炼,“索性歇下吧”,这般想着,初桃停止了打坐,可是吹了灯后却又怔怔看着床帘发呆,失眠到了半夜。
这是初桃第一次失眠,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却还有些懵懂,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津渡楼里的众人也逐渐察觉出这不一样的气氛,不光自家掌柜的变得寡言少语,初桃姑娘做事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月桂都嗅到了与往日不同的气息,私下里问她:“邝逸是不是欺负你了。”
初桃垂下头,摆弄着裙带,低声回答:“没有,我只是,快过年了,有些想姑姑,不知道她自己在家怎么样了。”
这时邝逸刚巧路过,听了这句话,看了初桃一眼,初桃慌忙低头,躲开了和他目光接触,“呼,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躲什么”,初桃心想着,好像是一种窥破了别人秘密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