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罩黑衫,内衬红锦,衣袂翻飞,黑衣与红衣交相鼓动,黑的邪魅,红的张狂。
不见其形,只见白光所过,虚实成线成影,如几条摆尾逗游白龙,以他为点,盘旋周身,剑气所罩,密不透风。
地上枯叶随剑起飞,团团转转,追逐白龙,叶漫白龙,白龙戏叶。
黑、红、白、枯四色相揉,混为一体,张扬洒脱。
如梅花纷纷扰扰,无处不为剑,无处不为势。
炽烈如他,邪
魅如他。
众人看的眼珠都转不动了。
文琪看的也是心口小鹿乱撞,心中竟莫明跳出一个词,“世子梅剑”,心里偷偷美了一下。
剑收,枯叶成星散而落,落在收势的他身上,洒入泥尘,随即成沫成粉,不分你我。
久久无声,继而掌声不断。
赵承眸起剑之时,就引来了全部汉子过来围观,黑压压的两千人之众,寂静之后的爆发,声势喧闹而激扬...
赵承眸虽是贵公子,却是嫡子长子,重担在身,从小受到的宠爱最多,同时受到的严格也多,又是世代武将,也就养成了这么一副性格。
纨绔时张扬风流,认真时技压群雄。
出得士家,入得战场,很容易的就与汉子们打在一起,兄弟长短。
这和早年入过战场也脱不了关系,少了京都贵公子的娇贵与轻蔑,多的是从容。
天还未大黑,食堂便已开饭,众人在打闹中,入得食堂。
文琪与赵承眸、李刚三人、大胖围在一桌吃着面条。
军兵们大多是两手抓着馒头,手里还捧着一盆面条,依然挡不住热血的心,苦练一日,还是生龙活虎,边吃边斗法,你抢我的馒头,我抢你的馒头。
有几人向赵承眸这桌看来,脸上露出坏笑。
一人袭击赵承眸,一人从侧面偷拿桌上馒头,李刚伸出筷子夹住了来人的手腕,那人未被钳制的大手急向盘子扑去,趁机连盘端起。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大胖正要拿馒头,看到空了的桌子,这可如何能忍,大手向桌子一拍,桌子嘎吱作响,发出木裂的声音。
正吃面条的文琪连忙端起了面条,嘴里还吸进去一根。
桌面裂缝以蛛网之形,蜿蜒周边蔓延,伴随“嘎吱”之声,粉身碎骨。
对着大胖,文琪无甚表情道:“这桌子是第五个了,大胖,以后咱们对万物要温柔一点”...
乱打一团,嘻哈一片......
鄣郡
从南缓缓过来一辆小拉车,车夫是一位穿着短衣打扮的中年之人,头上扎着布巾,一看便是农家子打扮。
寒冷冬日,热汗直流,中年拭着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甩着袖子给自己扇风。
中年道:“阿巾,这次我们兄弟俩若把这些安全运到张家县,换回来的钱,加上前两年积攒下来的,你入京之后就不用愁了。”
青年长相斯文,眼神怯弱:“少时,阿兄便疼我,一直供我读私塾,还给我淘到市面上不多见的史书杂论,阿兄厉害。”
此两人正是康西村之北二十多里地以外的北凹村村民,李遇葛、李遇巾。
李遇葛叹了口气:“只怪阿兄没本事,阿巾跟着也受苦了,阿巾呀!你要记住,我们先人也曾辉煌过,哥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咱们李家日后还要靠阿巾呢!”
“我,我”,眼中闪过迷茫。
李遇葛回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阿巾可以的。”
李遇巾小声问:“家族以前的辉煌,哥,这是怎么回事?”
“阿巾,你还是别问了,好好读书”,说着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鄣郡几千名的学子,阿巾能在秋闱中挺进第三名,不是文曲星下凡是什么”,而后又摇了摇头,眼中露出自豪,笑嘻嘻道,“是咱们祖上福德深厚,日后必会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