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如何始终挡不住圣宠,圣上与五殿下说些日常,俨然百姓家中父子人伦,而待前几位殿下,则以君臣之礼待之。
或许是后宫那位的原因,或许是五殿下的脾性,或许是更有父子缘法。
何长史余光偷偷瞄了眼上首的瑞王,看到他右手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册子内页上,沿着字迹来回摩挲着,愤怒渐渐收住。
何长史不止一次看到自家殿下翻看这个册子,这个册子连个封皮都没有,看着像是随手写的很多书页,再用麻线扎成,心中好奇,写这个册的是何许人也,竟能让冷严的殿下暴怒时安下心来。
私下还问过常伴殿下身侧的吴孙,听他言,那是一个极其不靠谱的少年所写,还嘱咐自己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这人一星半点...
那个册子正是文琪在武志县写给庄王以水治水的策论,夜间被傅淳誊抄掉包,原件就被珍藏了下来。
吴孙之所以这样说,是不希望看到主子和那个少年有什么拉拉扯扯的。尤其是看到主子为他神伤,时不时拿出这本册子发呆,手指来回摩挲着行间字迹,吴孙心中就很愤恨,时间会淡忘一切,主子日后还要娶王妃娘娘的,那个什么沈小公子能滚多远算多远...
何长史抬起身子跪坐在傅淳下首,耐心劝解:“殿下有所不知,鄣郡地理特殊,东临大海,时常有海盗侵没,这一点邱大人没有慌报。
再南就是绵延不断的山脉,各派林立,又远离京都,难免会有些疏怠。
只要不出大乱子,圣上是不会动真怒的,现在国家安稳不过几十年,还需休养生息,最好不要大动干戈。
殿下尚少,这其中的曲折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点明的。”
何长史是个持重谨慎的人,和傅淳本就不是一个路子。
这会儿冷静下来的傅淳,又怎么会拿何长史出气。
况且何长史奉命以来,一直以心相待,又是父皇身边之人,长者赐,傅淳很珍视父皇的的一片爱子之情。
只是这么大数额的亏空,心意难平,到鄣郡后,一定要查清真相,到底谁在背后搞鬼,无论是谁,这粒沙子都要铲除,以身祭法...
新兴县
既然是去拜访施林,赵承眸还是把从周表哥那里得到的卷宗信息透露给了文琪。
这事还要从施林刚上任豫州牧说起,也不知两位有什么私怨,据透露,当时的施林借由公事大肆向沈尚书发难,别看沈尚书话语不多,后发制人之人一般手段更厉害。
不管谁的观点更国计民生,也不管谁的策论更精妙,总之最后以沈尚书完胜,施林由此与沈尚书结下了梁子。
文琪想了想以施林年轻时的任性脾气肯定是干不过稳重的父亲,虽然施林在技术上无可匹敌,然心智上却差一大截,是个做实事的官员。
上一代的恩怨也不好评论什么,谁对谁错有什么重要,只要能把于民有利的事情
做好就行,私以为还是希望施林能把个人的价值发挥到极致,处了一段,无论他什么个臭脾气,还是觉得这个小老头有他的可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