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趴在地上,头也不抬地回答:“说什么‘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她话音刚落,便被情绪激动的莫烟推到在地。她像个疯子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撕扯着春喜的头发,口中恨恨地咒骂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打完春喜,她又泪眼婆娑地爬到穆华池的脚下,揪着他长袍的一角苦苦地喊着冤:“老爷,定是他们诬陷妾身,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
本就在气头上的穆华池抬起脚来将她踹倒在地:“你这个妒妇,竟然害死了凉儿,却让你白白快活了这么些年!今儿个,我非得为凉儿讨回公道。”
莫烟像个破败的稻草人般地被踢翻在地,她双目空洞地望着头顶的椽梁,竟痴痴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终究还是发现了!哈哈哈哈…”她眼角笑得泪都掉了下来,却还是不停地笑着。
清晨的红日在她渗人的笑声中缓缓地升起,一阵凉风穿堂而过,黎落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笑了多久,莫烟才停了下来,她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朝黎落走去,她伸了手去,想抚摸一下
黎落的脸庞,却被黎落躲开。
“这些年来,我并不好过。幸亏…我没有一错到底。”她朝黎落露出了一抹绝美的笑容,却在下一刻,狠狠地撞向了春喜身后的一根柱子。
座上的众人蓦地站起身来,想要阻止,却早已来不及了。
殷红的血,如同涓涓细流般地从她的脑门上流了出来,染红了她身边的地板。
穆华池跑过去抱起她,刚才还掷地有声的音调此刻已有些颤抖:“你…何苦…”
“一…一命…换一命…老爷…我希望…你能把我们的箬儿…接…接…”
莫烟话没说完,胳膊便重重地垂了下去…
因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死去的莫烟身上,所以,并没有人看见杜倾心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茶杯,触目的血在桌子上蔓延开来,杜倾心的脸“刷”地一下子全白了,她慌忙用紫色的帕子擦了擦桌子,又故作淡定地坐下,只是她衣袖下那双沾了血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
莫烟的死,就像一片乌压压的黑云,裹在左丞府每一个
人的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整天,黎落都把自己关在水榭轩的房间里,任凭云锦和云棉在外面喊破了嗓子也不应声。
莫烟最后便她露出的那抹微笑,就像一个恶毒的咒语般狠狠地凌迟着黎落的内心。
她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