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仁忍着内心的愤怒和悲伤拐进了令一个巷子,抬头看了看一家食肆的招牌,确认了上面确实写着“宾满楼”三个字,便走了进去。此时离申时尚早,他便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壶茶两盘小点心,边吃边等着那个给他儿子递纸条的人。
申时正,宾满楼的门口便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一身劲装打扮,头上带着斗笠,手持一柄长剑。他进到门内后四下看了看,在看到楚仁后便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楚仁皱起眉头打量着来人,这是个极其俊秀的年轻人,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有几分男儿的英气,还有几分女儿家的柔媚。
“你,”楚仁有些犹豫地开了口,毕竟此人太过年轻,唇边连须都没有长出来,对于这样的后生,他多半是不信任的。“是给我儿递纸条的人?”
后生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他声音清脆,果然还是个孩子。
楚仁冷笑一声,起身便要告辞。“想来是我年纪大了有些糊涂,随意便轻信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今日叨扰,后会无期吧。”
后生伸手一拦,起身在楚仁耳边问道:“楚大人听过行意坊吗?”千军万马
楚仁一愣,猛地转头看向来人,这后生眼神清亮,皮肤光洁,唇边无须,喉处无结,可不就是个姑娘吗?楚顼说给他纸条的是个姑娘,想来也是此人了,不过是变了一下妆扮,应该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行意坊楚仁当然知道,作为洛阳城的权贵,没有人不知道行意坊的大名,只不过行意坊还在时,楚仁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女儿有一日会和行意坊的老板娘共侍一夫。当年行意坊突然之间关门,数十个姑娘一夜之间尽数散去,洛阳城内议论纷纷,被那些有钱有势的官老爷们猜测议论最多的,则是那个妖娆多姿的老板娘去了哪里。谁曾想,他家女儿嫁给羊挺后的回门日,楚琦便告诉他羊挺那个小妾便是大名鼎鼎的南行意。楚仁惊讶之余不免有些担心,自家女儿有些刁蛮任性,论起吸引男人的本事当然比不过青楼出身的南行意,谁知后来倒是楚琦安慰他,那南行意性子淡泊,不争不抢,羊挺对她虽然不错却也没有沉迷与她,所以楚仁也未将此人再放在心上。
关于行意坊老板娘的去向,洛阳城内议论了几个月也就消停了下来,南行意低调且安分地生活在羊将军府,即便后来羊挺闹出了那样大一场风流韵事,她仍旧很是沉得住气,楚琦曾想和她联手整治羊挺一番都被拒绝了,这让楚仁更觉得次女要么真的是生性寡淡要么便是心机深沉。现在,行意坊的人竟然找上了楚家,看来她并不是生性寡淡,而是心机深沉了。
楚仁坐了回去,问道:“我女儿死了,我闻听那羊挺要扶你家老板娘为正房,可她却找上了我,是为何?”
“你当她在意那名分吗?”女子道:“如今她有了女儿,在意的当然是女儿。那位羊将军一心想攀高枝,官做到了这个份上仍不满足,还想以女儿为筹码再为自己添上一笔荣华,我家老板娘自是不愿意的。而楚大人也是疼女儿的人,应当理解我家老板娘的。”
楚仁理解南行意,却不懂她们想要他做什么。便问道:“行意坊还在?”
女子摇了摇头:“若还在,也未必需要劳烦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