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笑着拿过羊献容手中的物件:“那不是还有我们,缺不了他穿的。”她说着低头继续绣了起来。
“苏尘,”羊献容摸摸肚子,带着满心的期待,问道:“你说我怀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肯定是男孩。”苏尘头也不抬地说道:“这般不安生。”说到这里,她才抬头,又道:“再说,我也希望是男孩,以后好当皇帝。”
羊献容脸色微微一变:“男孩不好。”
“为什么?”苏尘不解。
“若是女孩,就着目前的情形,若天不开眼,赵王这皇帝一直当下去,她就还能在我身边长大,纵然环境差一点,可她到底是公主的身份,日后再不济,日子也过得下去。可若是个男孩,”羊献容又摸了摸肚子,极为不舍地说:“恐怕长不大。”
羊献容说得不错,司马伦心胸狭窄,怎么会容下这个太上皇唯一的儿子,就算他容下了,当朝的太子司马也不会容下他。
“我近日听宫里的消息,”苏尘放弃了绣花,悄声道:“说三王起兵讨伐赵王,赵王急了,到处求神问卜呢。”
羊献容冷笑一下:“赵王这皇帝本就当不久。孟子曰,君讲礼,臣讲忠,故君臣之道在于礼。他司马伦靠金银官位笼络人心,以为君臣之道在于利,天不灭他灭谁?更何况,他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又有谁能真的忠于他,肯为他卖命呢?”
羊献容所言,苏尘深以为然,只是她不明白,既然她知道他的命运,那为何还为肚子里的孩子忧心,若司马伦覆灭了,天下不就太平了吗?
可天下真能太平吗?羊献容心里清楚,三王举兵,为的不是正义,恰恰也是利益,若三王当权,不管司马衷还能不能回来当皇帝,她的这个皇后之位都很危险,因为她是赵王举荐的皇后,必会为赵王所累。
“我不懂战场上的事。”羊献容说道:“若孩儿出生,不管赵王还在不在帝位,你一定要带着孩子逃出去,交给我母亲和大哥,他们一定会好好看护这个孩子长大的。”
“您在说什么啊?”刚还在一派轻松地说着生的是,转眼羊献容就交代起了遗言,苏尘有些慌。
“我只是说万一。”羊献容望着苏尘:“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便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