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妃是派谁来送这份请帖的?”宁素问,她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假借恭亲王妃的名义给她下套?
“是恭亲王妃身边的朱珠姑娘。”知道宁素失了忆,柳叶说完之后还跟她解释了朱珠的身份。
柳叶她们没有跟过宁素一块进宫,但是她们却依然认得朱珠的身份,原因很简单,因为恭亲王妃并不是只进宫参加宫宴的,其他大臣或者宗室的宴会她也有参加。
在这样的场合,宁素就可以带上柳絮她们一块参加了。
所以宁素不认得朱珠,甚至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柳叶她们都认得,也知道。
宁素听完柳叶的介绍之后,就明白了这份请帖确实百分之一百是恭亲王妃让人送给她的,没有造假。
“那朱珠呢?她走了吗?”宁素又问。
“没有。”这次回答的是柳枝,她说,“奴才原本也以为朱珠姑娘送了请帖就要离开了,没想到她得知主子您已经午睡过了,便说想要来给您请个安。”
嗯?
这是不是有点太友善太客气了?
宁素虽然觉得这里面更古怪了,但是却也没有晾着朱珠,让柳叶去把人请进来。
“朱珠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朱珠见到宁素的时候,笑吟吟地上前给她请安。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还在犹豫着要怎么称呼宁素,毕竟她和隆科多和离了,肯定不能再用以前的称呼来喊她了,但是宁素又嫁过人,甚至又有过孩子,再用她出阁前的称呼来喊她也不太合适。
于是犹豫了许久,朱珠最后还是决定称呼宁素一声“夫人”。
“朱珠姑娘快起来。”宁素虽然对朱珠没印象了,但是她眼睛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朱珠对她的态度亲近不足,但是却恭敬有余,当下嘴角的笑意就浓了三分,“刚刚柳絮她们拿请帖进来的时候,我还寻思着她们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呢。”
朱珠一听,顿时就庆幸自己没有急着离开了,她起身后对宁素道:“其实我们主子是因为不久前夫人和佟三爷和离一事,所以才想着邀请夫人见一面的。”
“我们主子说了,她此生最恨宠妾灭妻的人,难得见夫人这么有勇气反抗,所以就想要和夫人结识一番。”
这个当然是朱珠来之前恭亲王妃告诉她的理由了,哪怕她确实是因为宁素和康熙有私情,所以想提前在她这儿烧个冷灶,但是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于是恭亲王妃只能够拿宁素勇于和隆科多和离一事作为理由了。
当时恭亲王妃是这么想的,万岁爷既然和赫舍里氏在一起,那么自然是觉得赫舍里氏和隆科多离得好了,那么她欣赏赫舍里氏这份勇气,四舍五入不就相当于拍了万岁爷的马屁吗?
四颗珠:“……???”
这样都行。
很显然,恭亲王妃确实觉得这样很行。
于是朱珠到了宁素的面前,就将恭亲王妃的意思转达给她,其实把话说清楚也好,要不然的话朱珠都得担心宁素会不会担心这是一个鸿门宴,所以不打算出席了。
如果宁素身后没有康熙这座大靠山的话,那么朱珠倒不担心宁素会拒绝,毕竟佟家即便是天子母族,可恭亲王妃的身份不一般,从前宁素是佟家三少夫人的时候都不可能轻易得罪恭亲王妃,那么她和离之后就更加没那个底气了。
但是谁让宁素这会儿背后有康熙这座大靠山呢?
虽然昨天朱珠没有跟着恭亲王妃出门,没能亲眼看到宁素和康熙是怎么相处的,但是朱珠相信她们主子不可能随便拿这些事情来开玩笑,更排除了她们看错的可能。
因为一个人看错还说得过去,总不可能她们三人都一块看错吧?
“太好了,原来是虚惊一场。”等送走了朱珠之后,柳芽拍着胸口笑道,“本来奴才还担心恭亲王妃想做什么呢,没想到是因为欣赏主子您跟佟三爷和离的勇气,所以才派人请您一块赏荷。”
知道了原因之后,柳芽就不再担心了,甚至还替宁素感到高兴。
毕竟恭亲王妃再怎么说也是亲王福晋,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她要是和她们主子交好的话,那么对她们主子而言可是利大于弊的。
“你真信了那位朱珠姑娘的话?”宁素将手里的请帖放到桌子上,扫了柳芽一眼道。
“主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柳芽一愣,就连柳絮她们都扭头看向宁素。
宁素没有先回答柳芽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们:“你们都信了朱珠姑娘的说辞?”
“奴才是觉得有点古怪。”
“但是朱珠姑娘说得又那么诚恳,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主子,难不成恭亲王妃真的是不怀好意的?”
一听到最后的柳叶这么问,柳絮她们立马就紧张地看向宁素:“主子,要不然咱不去了吧?”
谁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不是龙潭虎穴?
“那也不用那么紧张。”宁素忍不住笑了一下,她道,“虽然我觉得朱珠姑娘给出的理由有点扯,但是这也不能说明恭亲王妃真的不怀好意。”
“而且这种事情我能拒绝一次,还能两次、三次不成?”
“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庄子里的。”
宁素的想法却和柳絮她们相反,虽然她不确定恭亲王妃是存了好意还是坏心,但是觉得没必要拒绝。
因为如果恭亲王妃是存了坏心的话,那么这次她能拒绝,下次呢?但是如果恭亲王妃是存了好意的话,那么她拒绝岂不是浪费她一番好意了?
而且宁素还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她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如期赴约。
不过又要出门的话,那么宁素就只能又将岳兴阿托付给康熙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真的又得麻烦先生您了。”宁素自己说得都忍不住笑了,“我过两天要出门一趟。”
后面的话宁素都不用直接说出口,她相信康熙肯定都能够懂的。
康熙确实是懂了:“放心吧,岳兴阿就交给我。”
宁素一听,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然后道:“那太谢谢先生您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康熙看得出来宁素对于又一次麻烦他的事情确实觉得很不好意思,甚至有点尴尬,但其实康熙并不觉得真的被麻烦到了。
他道:“夫人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虽然我不确定能够教岳兴阿多久,但是他既然已经拜我为师了,那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照顾岳兴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到康熙说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时候,宁素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康熙一眼,却不料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
“如果夫人觉得实在是过意不去的话,那么不如像上次那样,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串冰糖葫芦?”康熙倒也不是真的嘴馋,这个宁素也猜到了,所以她笑道,“先生要是想吃冰糖葫芦的话,哪里用得着等到后天?明天我就让人给你买回来,想吃多少都成。”
康熙一听,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夫人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难道后天夫人出门是有要紧事?”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次出门的话,那么康熙相信依照宁素的性子,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婉拒的话的。
毕竟一串冰糖葫芦算得了什么?再不便宜也贵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