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走,张良叫住她,“徐希,你想要我放下仇恨,真心为秦效力,我亦想要你真心爱我,倾心于我。不是敷衍,不是委曲求全,亦不是赔付终身。”
徐希知道他这是要走了,深吸口气,“你只是现在没有,时间会治好一切。感情亦可培育,时间越久,羁绊越多,感情就会越深。”
“你不会,我亦不会。”张良深深吸了口气叹出,起身拎了行李,出门。
徐希抓住他,“张维风,你和我都没有培养过男女之情,你却听信别人之言,试试都不愿意?”
张良艰难的把她的手拿开,两眼朦胧的望着她笑,“不试,我也有我的骄傲。”
“那你想做什么?”徐希脸色难看。
“带着我的侍妾,浪迹天下,游历山川。总之,不会造反的。”因为她在,张良想的刺杀,却从未开始行动。苛政恶名未起,亦被她化于无形。
“我们可以年前就成亲。”徐希加码。
张良不再看她,扭头就走。年前成亲?想以此套住他,他哪里值得她如此啊!
“张维风!你个混蛋王八蛋!你要敢走,你就别回来了!”后方传来她的吼骂声。
张良抬起头,隐退眼中水光,大步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徐希气的怒喊。
卢菲菲急忙跑过来,“主君!张良跑了?要不要把他抓回来?”
徐希阴沉着小脸,气的鼻孔出气,“抓回来?强行成亲吗?”
卢菲菲张了张嘴,实在搞不懂,“他不是先求婚主君的吗?怎么又反口了?果然是他家里人出大事了是吧?造反了,还是谁死了?”
“没、有。”徐希怒道。
“难不成他家里娶的有女人?他应该没那个脸娶的有还找主君的。”卢菲菲也不信张良会这么坏。
“两、个、侍、妾。”徐希咬牙。
卢菲菲张了张嘴,“他都二十七了,有侍妾正常,你不愿意,打发走,然后也找两个男宠。”
“哼。”徐希冷笑。
卢菲菲看她一身杀人的气势,缩了缩脖子,找男宠又怎么了,男宠可听话了。
徐希看人走远,追回来也没用,转身气冲冲就西跨院去,“公孙萚!!给老娘滚出来!”
仆从看她发那么大火,吓的战战兢兢,“太......太卜去学宫了。”
“把人给我叫回来。”徐希咬着牙阴声道。
两个仆从连忙跑出去叫人。
徐希就坐在亭子下等着,越想越气,越想越怒。
管猗看看她,却觉得她气都顺畅了,一脸轻松闲适。
徐希突然一个眼刀子甩过来。
管猗立马收起神情,和盖聂一样面无表情板住脸。
公孙萚正在学宫忙,听仆从过来,说是徐希气冲冲找他,连忙跟师父告退一声,先行回家。
宓无邪看他突然退场,不禁问渚道子,“先生可是有事?若是,我们就先不打扰。”
渚道子笑呵呵道,“小年轻,总有些儿女情长,让他自去处理,不妨碍我们。”
宓无邪有些遗憾,“你那弟子已有心悦之人了?”
“感情甚笃啊。”渚道子笑的两眼眯着。
“先生高徒才学满腹,又有子都之美,自当有好女青睐。”宓无邪扫一圈,年轻士子亦不少,但没见一个有过于公孙萚的,落空了。
渚道子笑着转移了话题,继续论学。
公孙萚很快赶回家,看家中气氛紧张,也提起了心,“阿希在哪?”
卢菲菲扯着嘴朝西跨院指了指,示意他快去。
公孙萚快步回去,就见亭子下,一身低气压的徐希,小脸黑沉沉,两眼黑漆漆,盯过来的视线满是杀气。
他脚步迟疑着挪过去,温声叫她,“阿希?”
“坐。”徐希阴声道。
公孙萚紧着身子靠近,在她旁边坐下来。
不等他坐好,徐希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摇晃,咬牙怒道,“公孙萚你个混账!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我好不容易钓来的人,你上来就给搅黄了!”
她是真的好气好怒,手劲儿掐的公孙萚呼吸都困难了,憋红了俊脸,“阿......阿希......他...不行!”
“你怎么知道他不行?我行!”徐希森然怒道。
“我不想......你赔上幸福,我想你......幸福。”公孙萚憋不住开始咳嗽。
徐希死命摇晃,“老娘幸福不幸福关你个混账屁事!你又怎么知道老娘不幸福!”
但手劲儿卸开了。
公孙萚大口喘气,抓住她的手拿下来,突然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因为我心悦你,所以把他赶走。”
徐希脸色发绿,使劲儿搓了下脸,怒瞪他,“老娘比你大!”
“我比你大!我只是小儿时,长得慢。”公孙萚强调。
徐希气笑了,“长得慢,你是营养不良吗?”
她曾数次拿这个词说学堂里来的那些农人家小儿,公孙萚红着耳朵点头,“师父一直游历,我们时常吃不到饭,我小儿时,没有阿希长得胖长得高。”
“呵呵。”徐希冷笑。
“阿希,张子房被困于这里,又得不到你真心喜爱,也不会高兴不是吗?”公孙萚劝她。
“都跟我成亲了,他有什么不高兴!?”徐希怒斥。
看她火又上来了,公孙萚乖巧的伸出手,“要不,我让你打。”
徐希真没忍住,狠狠捶了他两拳。
公孙萚手心闷疼,却朝她笑,“阿希,我只求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你想做什么我都在,你去做什么我也都在。”
徐希喷着气,嫌弃开口,“我和张良不幸福,和你就能幸福?我不心悦他,也没有你!”
“那有我在,你谁都找不成,除了我。”公孙萚蹙眉。
徐希呵了声,起身就走。
“阿希?你......做什么去?”公孙萚连忙起身跟上。
“做什么去?你有脸问!现在人跑了,要是没法用,我连你也刀了!”徐希恶狠狠的放完狠话,大步出了门。
公孙萚笑着在后面跟着。
张良自己赶过来,又一个人赶回,路上收到徐希的信,直接没拆,装进了衣襟里。
朝中几乎都知道徐希举荐了旧韩的张良,他家五世相韩,他必定不缺才,但第一次选官考核,乱答题,没通过。第二次拿了首名,直接没来入朝,人直接走了。
冯劫朝会上弹劾徐希为揽人才不择手段,才迫使对方如此,直接给她个没脸。
徐希全程黑着脸,不说话。
嬴政视线扫过她,“福卿有何话说?”
“臣无话说。”徐希拱手。
公孙萚站出来,解释,“是张良求亲,又不愿接受少丞相有小夫侍。”
此话一出朝中哗然,立马就有人弹劾徐希不守妇道,“女子自古只服侍一夫,岂能还有别的夫侍!”
“此乃不守妇道,不遵妻道,枉顾名声颜面,亦是给朝中众臣蒙羞!”
“夫为妻纲,怎可乾坤颠倒,让妻为夫纲?”
徐希满面寒霜,目光幽厉的扫过去一圈。
没等她说话,公孙萚再次开口,“男子侍妾成群,还有女奴服侍就寝,少丞相如今地位功绩都斐然卓著,少有人能及,为何不可抬几个小夫侍?众位大臣未免太宽以律己,严以待人。若己所不欲,还请勿施于人,免丢颜面。”
公输琦,陈义等人都不可思议,“若照你所说,岂不乱套!”
“有史记以来,男子纳妾,嫡庶相争,兄弟相斗,早已乱了一千多年。尔等不批,却逮着少丞相的内院私事大批特批,像不像你们以古非今,高喊分封的架势?”公孙萚不紧不慢的反问。
公输琦等人脸色顿时变了变。
冯劫也停了下来。
上次闹分封,陛下贬黜三十多个朝臣,多是他们的人,若是再提到这上面,正是论法改法之际,对他们大不利。
公孙萚看他们熄火,朝上座的嬴政拱手,“陛下,少丞相的夫侍还未寻找,只言语几句,张良便负气而去,要携同美妾游历山川,并非少丞相举荐有误。”
他的话中,张良善妒,无容人之心,更不堪大用。
嬴政鹰眸中的冷意稍褪,朝议后,留了徐希问话,“与那张良究竟为何?”
徐希没好气,“他有两个侍妾,要接过来住我的院里,我不同意,连他也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