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042章:这是白送! 他要乘船出海……

淳于越谨慎,没有多说。

等陈溯走后,叫来了扶苏,先是考校一番他的学问,然后问起他去学堂之事,“可有收获?”

扶苏应声,“学堂所教,浅显易懂。徐上卿于治地强民确实有道,我昨日去,她正教学子熬制灭杀麦上害虫的药水。明日讲学内容是医道之术的灭毒菌,这个扶苏不懂,是用大蒜所制,可治痢疾,百日咳,肠胃疼痛感和毒菌的感染。”

“大蒜可治痢疾,百日咳?”淳于越觉得不可思议。

扶苏不懂,“扶苏准备明日去听个究竟。”

淳于越心里装着事儿,也没多细想,问完学识,就转移了话题,“你认为,王上近日对徐福如何?”

扶苏讶异,“父王对徐上卿......”

“怎么?”淳于越看他的神情,分明有事,知道的比其他人多。

扶苏思躇片刻,还是告诉他,“父王近日对徐上卿格外亲近,扶苏以为,甚至超过了我和将闾,超过阴嫚王妹。”

淳于越自是信他的消息,“只怕王上真有纳她入后宫的想法,真是......”

扶苏忙问,“徐上卿有大才,若父王当真心爱,她可当得王后之位。老师,如此她就不会再出现在前朝了是吗?”

“她在前朝搅风搅雨,祸国殃民。若到了后宫,只怕吹起耳边风,更肆无忌惮。”淳于越低哼一声。

扶苏之前认同,但现在却不认同‘祸国殃民’这个称号了,“扶苏以为徐上卿......确有大功绩,算不得......祸国殃民了。”

红薯的事,嬴政封了口,虽然吃了一顿,但没人敢往外说。

淳于越听这话,心里一咯噔,急忙道,“扶苏,你不要被那妖女迷惑了!她巧言诡辩,连王翦老将军都言说她善忽悠,满嘴胡沁,都是谎话。面对王上,面对权贵,皆是些趋炎附势的夸大溢美,对不如她的儒生士子极尽嘲讽鄙薄。”

看他情绪激动,扶苏张了张嘴,没有再多反驳,“扶苏不会为她所迷惑,老师也会明白的。”

“你以后少去学堂吧,她们要讲的书,你拿一套回去看看也就是了。你要学的是治国之道,不是给五谷治病,给人看痢疾,那些都有农人和医者去做。”淳于越又跟他讲了一套为君之道。

扶苏听着应着。

也认为自己应该少去学堂,父王喜爱她,他应当避嫌,不应多接触。

但炮制大蒜灭毒菌的他还是想知道,所以次一天又到学堂听讲。

徐希令人攒了几筐的大蒜,加上其他化学制品,试验教给学子们制作简易版大蒜素。

所费时间久,步骤多,连李佩姑侄都跟不上,只有徐桃,徐梨和姜初一她们能打下手,跟上事儿。

扶苏记着笔记,觉得她讲了很多教材上没有的东西,听她讲学总会发散一些其他学识,他不懂化学物理,但能感到,处处离不了这两样。

简易版大蒜素教完,徐希让学子们自己动手实践,“分成小组做实验,等这次实验成功结束,下个周我们讲水杨酸。此物不仅可以用以治病,做农药,还可以用来做香料,染料助剂,亦可用来护肤。”

“诺。”众学子拱手应声。

扶苏面上有些痛苦,说的少来学堂,下次又讲水杨酸,他不知道是个什么,但光听效用就知其重要,若是错过......

看徐希离开,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请教问题。

蒙乐已经拿着笔记去问了。

蒙小妹很有天赋,尤其是在化学炮制上,徐希爱惜,也不介意给她开小灶,给她讲一些课外知识,和更深的东西。

扶苏在栏外听了半天,也记了些笔记,但很多字都不对,更别说意思。

蒙乐一脸受教的出来,看他一眼,点点头,抱着笔记走了。堂规说了,在学堂里,学子之间没有身份之别。

徐希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府,见他还在外面没走,不禁疑问,“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想问吗?”

扶苏比她高大半个头,见她仰着脸询问,两眼清澈剔透,轻眨着眼,哪里像老师,分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倾色少女。他心下一惊,忙后退了一步,赧然道,“我......扶苏想知道,老师所说的化学,物理。”

“我现在所教的,就属于化学,之前给你们演示过的硝石制冰,铁粉发热,那便是。农学课本中的水车灌溉,水车磨盘,包括飞梭织布,就属于物理的力学。”徐希边走边跟他解释。

“何为化学?”扶苏之前没来,不知道她的试验,不过夏日里殿中用的冰,确实是硝石所制。

“简单说,就是研究物质中的成分组成,有何性质,组合变化。就如水能导电,若人立在水中,雷电劈在水面,水中的人也会中电死亡。若举一把木伞,雷劈在伞上,也不会导电,只会是力的作用。”徐希尽力换个能让他理解的说法。

扶苏想了半天,她说的不知是否为真,但堂训写的实事求是,应该不是有假。

又问,“物理我应该明白一点,只是还不清楚本质,还请老师赐教。”

“墨家机械便是物理运用,物理基本就是研究物质的运动,互相作用,小到风吹纸鸢,孔明灯上天,物质不同,称出的重量不同,水流推动水车和水力磨盘,大到雨雪为何落地而不飞天,所有地面物体会吸附在大地上,天地日月为何运转如何运转,皆是物理。”徐希回他。

扶苏连忙记下来,越品越觉得有道理。

徐希问他,“还有问题吗?我要回家吃饭了。”

听她肚子饿的咕咕叫。

扶苏脸一热,朝她拱手一礼,“多谢老师解惑,扶苏告退。”

回到宫中整理了一番笔记,想了想,去向父王问安。

嬴政内殿中的御案已经换成了书案,跽坐的软垫也换成了楠木椅,常年跽坐虽然习惯,但坐在椅子上伏案书写,一下子放松了双腿,书案外面有雕花挡板,腿脚可以在书案下随便活动。

竹简又换成了纸张,即便每日的奏疏依旧上石,嬴政精力充沛,不觉劳累。每日处理完政务,还有些空闲时间。

见扶苏过来,放下竹笔,“近日去学堂,可有所得?”

扶苏拿出笔记呈给他,又把近日所学讲了一遍,“所学皆是实用的,不论治地,治粟,治病,皆对症开药。”

“嗯。”嬴政看过教材,知道她人虽忽悠,但教学却极其认真。

“寡人观你言语,可是对徐上卿改观了?”

扶苏心下不解,父王为何问他这个?若是父王心爱徐上卿,直接娶进宫中便可。父王娶亲,应该......也不会过问他的意思。难道父王想让他为徐上卿说话?

“父王,徐上卿不仅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于格物一学,尤其擅长。讲学教弟子,也甚是有道。”

嬴政听他这话,面上笑意多起来,“福卿所知甚多,所学甚广,你可多去请教,必有所得。”

扶苏不知该不该应诺,老师让他少和徐上卿接触,父王偏让他多接触。

见他面色为难,嬴政眸光微动,沉下声来,“怎么?求学解惑也为难你?”

“不是。父王,徐上卿多才,是该多学,只是......课堂所讲都是基础,扶苏与徐上卿皆以成年,私下理应避嫌,不适太多接触。”扶苏一脸难色的解释。

“心无龃龉,便行坦荡。”嬴政低哼了声。

扶苏只得应声,“诺。”

嬴政都对徐希讲学感了兴趣,教材中的他已经看过,但教材之外的,她在讲学中不自觉带出来,也甚至有道。

想他如今政务多,但桌椅纸张也便捷不少,便召了徐希,“寡人听福卿所讲格物,甚至有理有道,福卿若得空闲,以后给寡人也讲一讲吧。”

徐希皱着脸看他,“王上,让我给你讲一些乱七八糟的,我这是侍讲,还是帝师?”

“帝师?你想得美。”嬴政瞪她一眼。

“哦,那侍讲。”徐希从善如流的点头。真闲。

侍讲?倒也贴切。嬴政直接命令,“以后每三日来给寡人侍讲。”

“臣领命。”徐希能有给他忽悠洗脑的机会,怎么会拒绝。面上很为难,心里乐开了花。

当即就给他讲了一课基础物理。

不过嬴政也不是要学习的人,所以徐希讲的很随性,想到哪讲哪,还是带有神秘色彩或者是解谜类型的。

不知道她有几分忽悠,嬴政是听的很入迷。

讲完从王宫出来,天色已晚,徐希神情满意,面上带笑。

管猗等了她半天,半本书都读完了,看她这样,“是有什么好事?”

“我又多了一个职位,帝王侍讲,虽然还是没有实权,但是可以给王上讲学,近距离接触。”徐希笑着上了马车。

荆轲一脸不可思议,你不会是心悦了嬴政吧!?

管猗可知道她,这么高兴绝不是因为爱慕秦王嬴政,而是抓住了忽悠嬴政,给他洗脑的机会。怪不得乐开了花儿。

把书放到马车上,御车回家。

她这每三天就要在餔食后去王宫面见嬴政,更让朝臣们猜测确认。王上要被徐福迷住了!

几个朝臣博士一番商议,决定上奏,请封徐希为妃。既然弄不走她,那把她弄去后宫,总好过在前朝与男子争权夺利,祸乱朝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