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听了‘赔钱’二字,眼前一亮,他从怀中掏出五枚铜钱,在桃树下找了个显眼的位置放下,“桃主人,这位小哥冒昧摘了一个桃子,我在这里替他赔偿。”说罢向着桃树深深一揖。
他站直身子,瞧了一眼头顶硕大饱满地桃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眼神流动,又掏出五枚铜钱,放在之前那五枚旁边,“小生路过宝地,饥渴难耐,也只好摘一个桃子解渴,还请不要见怪。”说罢又是一揖,然后喜滋滋地摘下一个桃子,大嚼起来。
那少年本已走开,听得姜流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说,他原本以为姜流是在暗地里骂自己,转身一看,刚巧看到姜流把铜钱放在地下,然后嘴里念叨着,躬身作揖,接着从树上摘下桃子。
少年又被他逗得一乐,笑道,“你这书呆子还真是傻,想吃桃子摘就是了,还要留下钱。这里荒山野岭的,难不成真会有人来这里种桃子?你留的这些钱,多半要被埋入尘土,一直陪着这些桃子喽。”
姜流转过身子,一本正经地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生这样做,也是追求一份心安,求个问心无愧。”
少年听他说的诚恳,也不再取笑,他这些言辞,倒是与父母教导自己的那些道理有些相像。
“是了,不知小哥可知道汉口怎么走,小生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现在真是好生为难。”姜流尴尬地道。
“一路向前,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那少年答道,然后自顾自前行。
姜流答谢一声,跟在他身后。
不过别看这少年年纪轻轻,轻功说什么不是盖的,姜流见他也不过是正常迈步,可不过片刻,那少年已经消失在姜流眼前。
不过所幸姜流已经清楚了方向,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姜流沿着路前行,到了前面都是下坡路,他走的轻捷迅速,不一会儿终于走出了这片山林。
走出山林,道路渐渐宽阔起来,姜流也终于看见了那些久违的江湖豪客。
见到这些人,他终于完完全全放下心来。
姜流回首一望,原来自己真的是翻了一座山岭,这山路崎岖不平,坎坷南行,相比其他人都是绕道而行,只有他傻傻地闷头前行。
不过说是只有他一个也不尽然,那个长相俊美的少年也挑了这条难走的路。
姜流继续入了汉口,并未进城,直接是去城外码头,寻找开往荆州的船只。
他运气不错,此时正有一艘大船要去荆州,船老大刚要开船,姜流刚好撞上。
姜流付了船钱,随着一名水手找到自己船舱。他摸了摸自己怀中乘钱的布袋,不禁苦笑一声,付了船钱,自己浑身上下已经只剩百余枚铜钱。
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拿出一枚铜钱放在手中把玩,“唉,孔方兄啊孔方兄,你为何总是在不经意间离我而去。没了你,我可是连家都回不了啊。”
他现在确实需要考虑回家这个问题。
眼下汉口离蜀汉千里迢迢,他浑身上下就这一百来个铜板,再不盘算着往回赶,真得饿死在某处了。
姜流在船舱中闲来无事,便去甲板上随处走走,结识了一个富商。
这富商名为刘天德,原来这艘船十有的位置是被他包下来运输货物,刘天德对于姜流这种文化人很是友善,他对于儒家的学说也有所了解,二人相谈甚欢。
这日晚间,刘天德邀请整个船只上的朋友一起用宴,姜流正愁钱不够花,有人甘心请吃饭那是求之不得。
夜幕,降临。
今晚的月色朦胧,透着丝丝凄凉,船只映着朦胧的月光,在长江中静静飘荡。
甲板水手正在闲聊,他们或是发几句牢骚,或是说说汉口荆州哪个楼哪个院又来了几个漂亮的妞儿。
一名水手聊得够了,站起身子,正要伸个懒腰,突然间见到周围出现了几艘小艇,小艇快若游鱼般向着他们的大船聚拢,他不过眨了个眼的功夫,小艇离船只已不过几丈。
他凝神细看,见到了小艇上的蛟龙旗帜,顿时瞳孔放大,背上冷汗冒出,
“是巨蛟帮的强人,快,快扬帆,啊”
不等他把话喊完,已有一人跳上甲板,那人刚一跳上甲板,手中漆黑砍刀狠狠劈下,立时将这名水手砍翻。
其他水手见到强人登船,也均是吓得惊声呼喊,四散奔逃,有几名水手直接跳进水中逃窜,长江江面辽阔,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气力游到江岸。
姜流在船舱之中,一直盘算如何省钱,如何回山,这时才刚合上眼不久,便听到外面呼喊声响成一片,他穿上衣服,走出甲板,正巧遇上那富商刘天德。
刘天德这时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在缩在廊道里。
姜流忙过去拉起刘天德,“刘掌柜,你怎么了。”
刘天德见有人拉他,先是惊得大叫一声,听出是姜流,这才颤巍巍地站起,
“小兄弟啊,你没听见吗,巨蛟帮的强人来袭,外面都吵成一团啦。”
姜流细听,除了大多惊声喊之外,还有着许多愤怒的喝骂咆哮声,这些声音粗豪污秽,应该是那些强人。
“刘掌柜,这巨蛟帮是什么来头?”
“小兄弟啊,你不知道,”刘天德摸了把汗,“长江江中来往船只不断,官船、商船、客船应有尽有,这些都没什么,最可怕的是那些强人的船,这些强人盘踞在江畔,靠着劫掠江中船只为生,这巨蛟帮就是咱们汉口这一代的一个大帮派,他们帮中几十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不过平日里他们都是劫掠商船,商船油水多,所以我才把雇了艘客船运我的货,想不到这次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们怎地突然看上了这艘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