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条眉毛 血染白花天下先(营养液3k……

容白是一只妖。

一只花妖。

她的记忆告诉他,她本应该贪婪的汲取着周围每一丝水分,从而使自己活下去。

可她另一个记忆告诉她,她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一直被供奉在最高处,受尽珍视。

有人在用血和泪,期待着她的成长。

两种记忆,她分辨不出真伪。

只记得四个字,这四个字牢记于灵魂之中。

好似她只有做到,才可以窥探她从前究竟是什么样子。

“天下第一。”

就是她连灵魂都在铭记的字眼。

每每独处时候想起这四个字他都会如有雷震,仿佛连灵魂都与这四个字在共鸣。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人十七岁时候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一定有很长的岁数了,可大夫说她的骨龄就是十七岁。

天下第一,救她的人是一个爱穿白衣,飘飘欲仙的剑客。

他十分富有,剑术又十分高超。

身边的人都说他是天下第一。

即使现在不是,但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是。

容白那时候想——哦,她的灵魂告诉她,她要嫁给天下第一。

三年,经历了许多曲折,两人快要大婚的时候,安居一隅的地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容白不懂为什么“天下第一”会同意那么荒唐的想法。

——谋反。

——甚至还不是起兵造反,而是用一个长得和皇帝一样的人来狸猫换太子。

这一次,她觉得天下第一,不再是天下第一了。

他也成不了天下第一了。

仇恨,恩情,都让他被裹挟着做出最愚蠢的做法。

所以容白想,或许是她这个妖精道行太低,坐井观天,她该往外头走走的。

寻找别的天下第一。

-

“容白。”

她这样说着,微微一笑。

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二人,一人面对着她的样子丝毫不掩饰欣赏之意,但眼底却有着深深的忌惮。

而另外一人面色娴静,温润如玉,面对着她眼神。之中未曾渗透出一丝情绪,却能够十分精确的把握着自己的动作。

待容白仔细看来,才发现了其中的妙处。

眼前光风霁月,御马武功样样都行的翩翩佳公子是一个瞎子。

却能够比常人更细致。

“在下陆小凤,这位是我的好友花满楼,敢问姑娘要去往何处。”

陆小凤率先打破了寂静,拱了拱手。

“二位好。”

见容白丝毫未有变化,陆小凤心下想着这人并不知道自己。

非是他骄傲自大。

但,中原武林中人还有不知道他?

除非这位姑娘要么并非武林中人,要么就是故意引他上钩。

有意思。

陆小凤:“姑娘往何处去?”

“江南。”

陆小凤眸色一亮:“江南哪里?”

“江南,江南哪里都可以。”

容白这样说着,眼见着陆小凤的笑容越来越大,笑着说:“那可是巧了,我们也正要回江南。”

“我们这位花满楼花公子,可是江南花家的人。”

容白点点头,掀开惟帽后的容貌尽数曝于陆小凤眼前,陆小凤带着胡须的脸庞在心底摇了摇头,难为自己圣人。

真是奇怪,对他没有意思,对江南花家也没有什么意思。

那她到底图什么?

如果说有什么。害死陆小凤的话,那一定就是好奇心。

陆小凤曾经千万次的这样唾弃过自己,但依旧是明知前方是陷阱也要走一走。

死不悔改。

不过改了也就不是他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了。

“不如这样,我们二人送佛送到西,正好都去江南,不如一路同行?”

他说罢,横了一眼地上四散的尸体和身体,勾了勾唇角说道:“至少和我们二人一路,比镖局安全多了。”

陆小凤说完,这才询问了一下花满楼:

“花满楼,你觉得如何?”

容白也看着这个离她最近,说话很少,却不能够无视存在的公子......或者说侠士。

他太过于儒雅和平静,总让她觉得他该是养尊处优的公子。

不过依照着陆小凤的介绍,江南花家。

——敢这么说,想必也不是什么无名无姓之派。

——有家族传承,养出这般气运的人也在理所应当之中。

“甚好。”

出乎陆小凤意料的,花满楼并未如同往常一样点头,而是说出来了...十分情绪高涨的两个字。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花满楼一眼,发现花满楼竟还在“盯着”容白姑娘。

有些奇怪。

他从未见过花满楼对一人这么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好奇。

容白眯了眯眼睛,笑意之中远比她不笑时候多了几分传奇和靡丽。

般般入画。

若那位花费百万的国舅爷知晓了天下有这般美人,恐怕也会觉得赞美的花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吧。

“劳烦二位公子了。”

容白轻笑一声,眼波灵动的看了一眼陆小凤:“不过陆公子去镖局通报的时候别忘了跟他们说一声,准备好赔付的银票。”

陆小凤瞪大眼睛。

连花满楼都轻侧了一下耳朵。

“——花了五万两白银护送我去江南,切结书上写明路上若有不测需十倍奉还,我等他们江南衙门见。”

狡黠的声音如同空山玉碎,夹杂着烟雨微露,多了几分人间门烟火气。

陆小凤皱眉:“你早就打算好了?”

“不,我只是想花钱买时间门罢了,可既然没有买到时间门,那就要让他们好好赔偿。”

“——毕竟,当他们心动五万两白银,认为还有更多钱财,想要杀了我以绝后患的时候,就该意识到不是任何便宜都是他们能占尽的。”

陆小凤心下微顿,最后也只留一句:“你敢这样做,是因为你有保护自己的法子。”

“当然。”

纤细的手臂好像不堪支撑,抱着布带的时候往下滑了滑,正好能够露出里面的玄机。

——一柄剑。

——另一个是两把双股鸳鸯剑。

分别安置在两个布带之内。

陆小凤神色怪异看着容白,越发觉得他像是河里的一条鱼,人家钩还没有往下滑,鱼饵也没有用上,他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长剑和双股剑分别属于不同的派系,他想不出来其中的关联之处,又有哪方哪派能够又能适应长剑的一剑破万法,又能适应双股剑的灵动巧妙。

容白不慌不忙的遮掩了一下。

“那就多谢陆公子。”

“还有......花公子了。”

尾音向上挑,视线落在离她最近的花满楼身上,而后弯腰进了马车内。

宽大的衣袖拂过花满楼的指腹,木料柔软却又带着痒意,鼻尖又若隐若现的闻到了那股奇妙的香气。

这一次他可以确定的是,是花香。

任何调制的香料,都不会有这般清新自然的感觉。

陆小凤未察觉出花满楼的异样,面上带着苦笑的摇摇头,实际很快的包揽了驾马车这个行当,一个飞身过去就已经代替了从前的马夫。

“容白姑娘,能让我陆小凤心甘情愿驾马的,你还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