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逐渐难看。
季驰光:“就像现在很多人会在景区留下‘到此一游’的题字一样，那些人把无字碑也当成了刻字的地方，到处乱写乱刻，往往前一个人刻的字还没有淡去磨平，就又刻上了新的，而且其中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无用之语，交织叠加在一起，乱得像浆糊一样。”
“现在，无字碑上唯一比较有用的是一篇金文，共计一千来字——女真文字现在在国内基本绝迹，这篇碑文也是目前为数不多还记载着女真文字的地方。”
武曌脸色难看。
她大概能猜出未来自己为什么会留下那么一块无字碑。
原本看见无字碑的时候，她心里是复杂沉重的，但是现在……什么复杂什么感慨全没了！
女皇快要气疯了。
那些人把她当什么了？
但是她终究是武曌，即使心情糟糕，面上依旧神色淡淡，只有她的一双儿女能敏锐的察觉到——母亲的心情怕是不好了。
太平公主心里一咯噔，连忙端起酒盏朝着母亲遥遥一敬:“儿臣还没恭贺阿娘，在后世威望这般高。”
她巧笑倩兮的打着圆场:“功过得失，交由后人评说——这后世的小娘子这般推崇阿娘……儿臣恭贺阿娘！”
身边坐着的驸马也跟着站了起来，向武曌敬酒。
武曌的心情依旧糟糕，但勾了勾唇，也举起酒杯，算是给了这个最心爱的小女儿面子，随即一饮而尽。
季驰光讲完这个，又朝对面走去:“大家都听说过无字碑的名声，那有听说过这个的人吗？”
【雨翊凌澜:这个是……述圣纪碑？记述着李治功绩的述圣纪碑？】
【小鳄鱼说你好老婆:我知道这个！九五cp的最佳佐证——他们如果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潇湘水断:可以理解，我可以永远单身，我的cp们要永远在一起！】
【柒夏:毕竟九五cp这么甜！！！】
弹幕在狂欢，季驰光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看样子大家都是九五cp的忠实追随者——确实，李治和武则天夫妻俩在历史上应该能混进夫妻cp组前十。”
“乾陵，作为李治的陵墓，从设计到建造，全部由武则天一手包揽，而述圣纪碑上写的碑文，全部都是对唐高宗李治的一生功业的记述。”
“这篇文章由武则天亲自主笔，由他们的第个儿子李显亲笔写下，金屑装饰，竖立于此地千年时光。”
武媚娘和李治相视一笑。
“碑文虽然已经在时间的侵蚀下磨损不少，但是有不少内容依旧可以辨认出来，唐中宗李显……这位虽然皇帝本职工作做得一般，但是不可否认，女皇和高宗的文化课教育做得应该不错，李显的书法造诣颇高，这篇碑文，被评价有虞世南遗风。”
【二凤:是李显，不是李旦吗？李显……我记得他很快就被废了呀？】
李治嘴角抽搐:等等，被废？登上皇位的难道不是他的第子、他和媚娘的长子李弘吗？
显儿来凑什么热闹？
季驰光早先就说过李显会登上皇位，但她主要只说了李显重登皇位的情况，所以李治这边还一直以为是李显熬死了母亲兄长后，才作为嫡长子登基。
李治发现了不对劲，他不禁头疼的扶额:这后面的情况听上去就是一团乱麻，嘶，头疼。
季驰光:“李显被废，导火线是他言语失当，但他是在登基第二年被废的，也由此推断，这篇碑文应该是在他被废前就完成好的。”
说到这里，季驰光难掩兴奋:“说真的，虽然我一直坚信阿武和雉奴的爱情更多是最合适最恰当和日久生情，但是看见这篇碑文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嗑一把他们俩的绝美爱情故事。”
“要知道，高宗去世的时候，武后已经大权在握，权倾朝野。”
“但饶是如此，李治依旧留下遗言——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可以说，握着这句话，就像是握着一把尚方宝剑，武曌临朝被彻底合法化，替她挡下了至少六成的流言蜚语。”
武媚娘睁大了眼睛，眼眸深处有不敢置信。
武曌唇边流露出一抹怀念的笑容。
季驰光耸了耸肩:“虽然可能有人说我是恋爱脑，也有人可能会说这是因为九儿自知命不久矣阻止不了阿武，索性给了个台阶下，但我就是觉得他们俩是有真感情的。”
“阿武的进宫可能有权衡利弊的因素在内，因为她父家不是大族，母家却是世家弘农杨家，即使不是五姓七望之一，却也是关陇八大家出来的。”
“阿武身上有着世家血统，但却不是直系，可以说，在这样的过渡时期，阿武为后是最合适的。”
“但如果，真的只是要选个优秀的战友肩并肩面对世家的压力，那雉奴大可不必选阿武——阿武身份上的瑕疵太大了。”
“除此之外，阿武身后无支持。弘农杨家的外孙女，只能拿出去唬人，弘农杨家没给过阿武什么支持。父亲也在阿武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两个兄长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对她和母亲百般羞辱，把她们逼出家门。”
听到这，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缕伤怀。
——她和兄长也是被异母兄弟赶出家门的。
好在，虽然兄弟靠不住，但是他们还有舅舅家可以栖身。
李世民拍拍妻子的手。
初来乍到的秦小政也有样学样的拍拍长孙姨姨的手。
李世民正要说什么，秦小政已经抢先开口了。
秦小政把脸贴在长孙皇后的膝盖上，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长孙皇后，声音甜甜的:“姨姨，你不要难过，姨姨那么好，难过的话政儿也会难过的。”
原本站在旁听的臣子堆里，正准备走过来安慰妹妹的长孙无忌停在了原地。
他看着慢慢扬起嘴角的妹妹，心神复杂的想:应该不用他上场了。
长孙皇后破涕为笑，原本复杂感慨的心思全没了，她怜爱的摸了摸秦小政的头，在秦小政的额头上亲了亲:“谢谢政儿～”
难得的，长孙皇后也有了调皮的心思，故意学着秦小政奶呼呼的腔调说话，声音俏皮又可爱。
秦小政回亲了长孙皇后一口，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不用谢，政儿超级喜欢长孙姨姨哒！”
两个人瞬间腻歪到了一块。
原本也想说什么安慰一下妻子的李世民:“……”
那个，观音婢，我还在呢……
长孙无忌:“……”
二郎，你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