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正在洗碗,手上还沾着洗涤剂的泡沫儿呢!
刚刚听见有人进来的时候,她手一滑,碗掉地上碎了一个。
她也没来得及收拾就跑出去看是谁来了,不想看见的依旧不是乔睿东。
乔振东和邱远,刘念,冰棍儿好几个人一起来接她,那一刻那股无形的恐惧顷刻间冲向她的脑仁,越来越具体,又好像越来越涣散。
筱安重新踏上省城这片土地,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筱安坐在振东的车里,多多在副驾驶上坐着,从筱安上车以后,她就没有回头看她。
“振东,多多,这一路上你们都顾左右而言他,你们还是说实话吧!你们大老远急着来接我,他是不是真干了
什么事儿受伤了?我受得了!”
振东在镜子里看她一眼,轻声叹了口气,多多看看振东,转过头来说:“大哥的确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里,不过你别担心,等一会儿见着了,你自己和他说。”
多多的话,让筱安的心一下子悬起来,又一点点松口气,自己和他说,这说明,他还活着,天哪!她都想了些什么?他怎么会死?不会的!
她的身体和心脏终于得到了片刻舒缓,可那几个人的表情仍然没好到哪里去,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筱安问:“他是不是伤得很重吗?”
振东这时候开口,“嫂子,大哥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很需要你,所以,我们才来接你。”
“对,大哥四肢健在,正在康复当中!”多多说完还干吧地笑了一声。
活着,四肢健在,康复当中。
筱安稍稍放下心来,不敢再胡乱猜测,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会儿见着人了,千万也要冷静,在医院的人是他,需要关爱安慰的人是他,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地太情绪化,左筱安,冷静!冷静!
车里放着一张今天的报纸,她自从到北京之后就被软禁起来,电视没信号,电脑上不了网,只有一部手机最后也被没收,想要出门也要和门外的人申请,这些日子,她似乎与世隔绝了,她的睿东,似乎也与她隔绝到了两个世界里,再见他之前,她竟然紧张无比。
她端起报纸来看,却看见省城本地新闻的一则头条。
其中有这么两句话。
省城警方成功破获一起横跨南北两地的特大贩毒团伙案件。
绰号为“乌鸦”的漏网之鱼终于在五年后落入法网。
乌鸦,不就是游方!
省城警方早已在两个多月前对省城某处开始出现的贩卖毒品案给予了高度重视,这次得到特情人员的线报以及有力证据,摧毁特大贩毒团伙一个,抓获涉案人员十余名,捣毁毒品窝点三个,缴获毒品海洛因900余克、冰毒4000余克、麻古丸900多粒、缴获仿真手枪10支、子弹8发及各类毒品一大批。
新闻上只字未提特情人员的伤势如何,这也是警方保护特情的一种方式。
筱安此时心里忐忑,乔睿东,你到底怎么样了?
此时的省城军区医院,有一间特护病房访客很多,其中大部分来自省城缉毒大队,为首的男子四十来岁,大家都叫他林哥。
他一直在和床上躺着的人聊天,只是谈话内容过于简单了,谈话方式也过于单向了。
然而旁边站着的人似乎并不觉得这简单的对话有何奇怪,也带着关切的目光看着。
林哥再重复一遍,“你叫乔睿东,你的妻子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没事儿别着急,好好歇着,啊!”
乔睿东反应略有迟缓,过了会儿才点点头。
乔睿东在参与追捕与人搏斗时,头部受到重击,头颅并未受损,这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儿,只是在昏迷二十几个小时之后,醒过来时,记忆丧失。
说起失忆症来,大部分人还都只在电视剧电影中看见过,未曾见过真正的失忆症患者。
而真正在生活中发生的失忆症对于病患家属来说是一件尤其让人头痛的病症,失忆症患者的康复完全要依靠外界的刺激和帮助,有时候患了重度失忆症的病人甚至会出
现无端打人或者喊骂等情况。
乔睿东目前的状况,是行为迟缓,语言略有障碍,忘了自己的身份,姓名,以及身边所有原本认识的人,可情绪比较平稳。
乔振东,邱远,多多赶到医院的时候,他一个都叫不出名字,医生也难以说清,他这个失忆会在何时完全康复,只告诉家属,病患需要亲人的呵护和悉心照料,安心服药和调养,不能着急,不能刺激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