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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安甚少流鼻血,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又过度劳累导致的。
肖逸楠就住乔睿东楼上,已经带钟言去楼上休息了。
乔睿东扶着她,心里总是为她担惊受怕的,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担心她,她在他身边了,还担心她。
扶着她去卫生间洗干净后,乔睿东去取了冰块给她敷。
“常流鼻血吗?”他问,他很怕在他不在的这些年,她不会照顾自己。
“不,从来也不流,可能最近太累了!”
她得承认,这是她自己折腾的,和游子浩,和乔睿东,怪不着别人,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乔睿东当然不知道她刚和游子浩进行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他只当她是工作太累,一女人总这么要强,看着就让人心疼。
游子浩再好,可也不是他,在这一点上,他非常坚定地认为,他和她才是世间最匹配的一对儿。
他靠在门廊上看着她,把她拉过来,搂进怀里。
筱安当然不能随便再往他怀里钻,这时想往后躲,说:“有血,染你身上!”
“我不怕!我也不晕血!”
她一边敷鼻子,一边从镜子里看他瞧着她。
他们俩的距离,已经在一次次地拉锯战中越来越近了。
他拢拢她的头发说:“你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我在你身边,我知道你累了,辛苦你了,以后,别这么忙了,该休息就休息,我可以把你放家里养着!”
筱安从他怀里出来,把冰块儿交给他,回客厅里继续奋战,“不流血了,谢谢你的冰块儿!”
就在刚才,她的心为他的那句话,我养着你,微微动了一下。
她知道,就是因为,这个人是他,他给予的承诺,比其他人给的分量不同。
潜意识里,她居然还傻傻地为这句话感动和开心。
这一晚上筱安没再合眼,乔睿东也在一旁陪着。
早上九点钟,乔睿东拎着早餐从外面回来。
他围着围巾,戴着手套,一进门就带进来一股凉气。
屋子里因为有她坐着,这时候好像格外温暖。
她看他进来,面色微沉,“你电话响过。”
乔睿东早上出去地急,忘了带电话。
“哦!我回给他。”他一边脱手套一边说。
“是我爸爸!”
乔睿东一愣,回过身来,衣服和围巾也没来得及脱,把早餐放在餐桌上,“那
你接了没有?”
“没有,我想等你回来问问你,虽然你和我爸有联系这件事在外人眼里没什么可奇怪的,可是我很想知道,你和我爸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为什么我不知道?我爸在新疆工作,是不是在你手底下的工地?还有,我妈的保险,是不是你帮忙交的?我一直都想要问你,没有机会,现在,我想听你的解释!”
筱安抛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爸爸和他会有联系?为什么他们要背着她?
乔睿东看着她说:“先吃了早餐再说!”
“你先回答我!”
乔睿东看她执意要求,也知道这一天恐怕是躲不过去,还是稍稍和她透露一点。
他摘了围巾,脱掉外套挂好,站她面前开始交代,“我前段时间就和左叔联系上了!还有阿姨的保险,是我交的钱。”
筱安终于听他亲口承认,皱起眉头,“为什么?”
“为了你!”
“睿东!”
“现在你知道了,安心吃饭吧!”
“只有这样而已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只有这样,我不是有意瞒你,左叔在新疆的事,我是受了他的嘱托,他不想让你知道!有些事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还有阿姨的事,这件事我没有想要瞒你,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
筱安看着他,心中有异样的温暖,大喇喇烧过去,“睿东,你就是对我好,对我家里人有恩惠,最好也要让我知道,不然我总觉得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照顾,被人帮助,可是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一切反应在你眼里都像是小孩子在无理取闹,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还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乔睿东只好再点点头。
“我爸是不是在新疆出过什么事?前段日子,我打他电话不通,通了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没力气,上次新疆工地上出的事,是和我爸有关吗?”
“谁跟你说的这事儿?”
“看来这事儿是真的?”
乔睿东再瞒不过去,“是!新疆工地有人找麻烦,找上左叔了,因为工地一直是他在负责!我想,你听过的那个版本,应该是正确的。”
“他被人打了吗?受伤了吗?伤到什么程度?”
她双手此刻微微握拳,这样的小细节已经被他看了去。
她已经尽力在克制情绪,可想到自己的爸爸被人拳打脚踢到受伤,她就忍不了了,还没等听到他的回答,她就已经哭了,“说啊!”
他叹口气,“筱安!左叔不让我告诉你,就是怕看见你现在这样!他在外头不想因为这些你帮不了忙的事儿烦心!所以,他不让我说!”
她已经满脸眼泪,他看着也不忍心,用手帮她擦掉。
“筱安,已经过去了,找麻烦的人已经得到惩罚了!”
“我爸伤成什么样儿?你告诉我?”
乔睿东犹豫几次,实在不想告诉她,再让她难受。
可她紧追不放,“你说啊!我受得了!”
“住院了!”
“我问你伤成什么样儿?”
“轻微脑震荡!”
筱安的心都要揪在一块儿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后遗症?有没有再做检查?确定哪儿都没问题了吗?”
她问地急切,乔睿东一边安抚她,一边笃定地点头,“没事了!我已经安排给他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生24小时照顾他,相信我筱安,我第一时间飞过去解决问题了,所有动过左叔的人,我都没让他们好过!筱安,左叔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跟着操心,难过!他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如果你不知道,他就不会因为你难过而更难过了!”
他帮她擦眼泪,“筱安!坚强一点,都过去了!”
筱安想起爸爸曾经一个人在医院里痛苦不堪得待着,她心里就难过,不管医院再怎么负责,那都不是他的亲人,他最需要人关爱的时候,竟然谁也不知道,包括妻子,女儿,和老母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不敢再发挥想象下去。
当然,听见爸爸被打成脑震荡的时候,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是谁能这么狠心,她想去帮爸爸出气,她想能有人伸张正义把爸爸救下来,可是事情的确已经发生过了。
她这份迟来的心疼还是让她难过得不行。
她一时冲动拿出电话来,要打给爸爸,问个清楚。
乔睿东却抢过她的电话,“筱安!听话,别去问他,你爸爸在外头这么多年不容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放心,你就当不知道,别去问他,免得他还要怕你情绪不好,为你操心!听我的话吧!筱安!好不好?”
那是她的爸爸,她的至亲,她怎么受得了听到这样的消息,而且是迟到了这么久的消息。
可他说的有理,在父母的问题上,她一向懂得妥协退让,只要能让他们放心,她可以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的心里好难受。
她的家支离破碎,父母身在异乡,一年只有一次机会相见,短短两三天,怎么能有机会互相道出这份担忧和想念。
她早已经没了家的概念,没了家的感觉,不知道身在家中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其他人的父亲母亲在孩子面前都是个什么模样,她真地很想腻歪在父母身边,即使每天能和她们大吵一架,这也是她的福气。
可她没有这样的机会。
想来想去,她还是颓然放下电话。
她还是妥协了!她能怎么办!
她呼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情绪,声音有些低沉,“这么说,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爸吗?”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机会不是我提供的,是久航的总裁顾总,我只是刚好遇见,做我分内的事儿,左叔对我很好,我当然也要尽我所能帮他,应该的!”
“睿东!我们家受到你的恩惠,可我却没有偿还你的方式,我已经欠了你很多,我们…”
“我这不是在对你施压,并不是有意要插手你的事儿,进而来争夺你父母的那一票!”
她低着脑袋,“不管怎么说,我要对你说谢谢的!”
“算了吧!你要想报答我,就对我好点儿!”他从沙发上拎起来一件衬衫,“把这衣服给我洗了!”
他再从脚丫子上扒下来一双袜子,“还有这俩东西!”
“哦!还有!”他当真挠挠太阳穴,仔细想了想,从卧室,书房,拎出来好几件衣服,扔她面前的沙发上,“这些衣服帮我洗了,再把这屋子给我收拾收拾,就当我接受了你的感谢!”
他这出事儿弄得好像小孩子!倒是弄得她哭笑不得了,她忍着笑,还是没忍住,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脸去,眼角囤积的泪水却刚好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