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投资 “你愿意帮忙的,对吧?”……

克里斯腹诽一句,还是友善地开口解释道:“你是利亚姆的朋友吗?上次你来找他的时候我见过你。”

听到熟悉的名字,奥斯蒙德歪了歪头,神情微变,唇角扬起浅淡的笑容:“嗯...我来找他,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生病了,请了几天假。”

克里斯隐约从他唇角的笑意品出几分敷衍,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呃,应该没什么大事,也许只是请假出去玩什么的。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请几天假。”

奥斯蒙德没说话,只稍微瞪大了双眸,用一双孔雀蓝色的眼睛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他现在应该,可能会在宿舍?如果你有急事找他的话,我给你他的宿舍地址?”

于是他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翘掉下午课程的理由,奥斯蒙德拿着写着地址的小纸条,在男生宿舍楼中穿梭。

合格的老板会关心生病的前下属再合理不过了。

美国学校的宿舍费要比在校外合租贵一些,有些学校为了保障学生的安全会强制学生大一住校一年,被迫吃学校难吃的饭菜,睡窄小的单人床铺。

最后将门牌号确认一遍,奥斯蒙德将纸条撕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抬起手,手指弯曲,并拢食指和中指的指骨关节,轻轻叩了叩木门。

连续敲了几下,他耐心等待着。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听到门内的声响。

也许是出门了?

奥斯蒙德猜想着,最后一次敲了敲门,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划过一丝失落,他挪动自己的脚,让鞋子朝向右侧,犹豫着准备离开。

木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从内拉开。

奥斯蒙德抬眸,与门后的人对上视线。

利亚姆·海恩斯的手掌撑着门框,穿了一套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睡衣,金发有些凌乱,看起来状态不佳,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脸色苍白,眼下有些睡眠不足导致的青黑,唇色浅淡的薄唇轻抿着,看见他也没有露出笑意,像个脆弱的陶瓷娃娃,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奥兹?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也有些低,掩不住疲惫。

但还是礼貌地侧身让开路,方便他进来。

奥斯蒙德忍不住蹙起眉:

“你的状态好差...不会是因为电影的问题吧?粉丝什么的,惹得你休息不好之类的。”

利亚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待客,他动作迟缓,将自己缩回了房间内看起来温暖又柔软的单人床上。

零碎的金发蹭在枕头上,他背对着奥斯蒙德,上衣向上卷起,露出线条流畅的一截白皙的腰。

他声音闷闷地哼了两声,像是什么疯玩了一整天耗尽了所有精力的小动物,软绵绵地回答道:“不是,我只是...生病了。”

“感冒了?”

“...唔...”

他只是发出含糊的声音,并不应下,也不反驳。

奥斯蒙德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向后靠住了桌沿。

学生宿舍是单人宿舍,空间不大,却包含一个小小的卫生间、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一张单人床。

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奥斯蒙德就看出这家伙并不缺钱。

作为一个学生,他甚至有钱买了部电话,嫩黄色的座机就稳稳地放在桌上。

奥斯蒙德半眯起双眸。

现在的通讯设备价格昂贵,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部座机的售价应该有一万六美元。

窗帘遮着并不太大的窗户,只能透进几缕并不明媚的光,却将室内染出几分暖意。

利亚姆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地毯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他的吉他盒被几个抱枕一起放在地上、摆在房间角落里。桌上的专业书排列整齐,桌上摆着几张画着音符和单词的手稿。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里显得要比外面温暖许多。

也许是因为狭小的室内二氧化碳含量比外面高了些,连窗帘晃起的弧度都在地上透出弯弯的光线的形状。

利亚姆的钱夹,房间钥匙、车钥匙、bp机都放在一个小盒内,也摆在桌上。

奥斯蒙德挑了挑眉,又回过头扫了一眼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如同陷在了棉絮里、陷进了雪里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的利亚姆。

这小孩哪点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一看就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他抬起手拉起背包下滑的肩带,思索自己是不是该走了。他站在这里很尴尬,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但也许是那一点点布料摩梭的声响吵到了利亚姆,他又发出了一声没什么具体含义的哼声,双腿夹着被子翻过了身。

奥斯蒙德握着肩带的手顿住,看着他突然睁开的那双清澈的冰蓝色眼眸和他眼下的青黑,突然明白了什么:“睡不着?”

利亚姆轻叹了一口气,将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却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他的声音闷闷的,低低的,有些沙哑,藏不住委屈:“睡不着...还饿,好难受...”

生病的时候尤其像只粘人的小狗。

为什么用这个语调和他说话...

奥斯蒙德愣了愣,才想起了什么。他从肩上取下背包,摸出那个三明治,伸手递了过去:“你不会生病就没怎么吃东西吧?”

利亚姆没什么精神,似乎比平时要疲倦许多。

面对被递到眼前的三明治,他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就又闭上了双眼,神色恹恹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食欲的样子。

似乎是难受极了,他又发出了那样轻微的呜咽声,奥斯蒙德望着他,只看到他眼角闪过了什么,然后有一道浅浅的却稍微亮于肤色的液体向下滑动,一下就滴落在了枕头上,晕染出一点点湿痕。

...怎么还哭了。

奥斯蒙德束手无措,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兴冲冲地跑来。

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将包放在了椅上,两步凑了过去,抬起手试探他的额头。

入手一片温热,但是正常体温,没有发烧。

所以是怎么了?

问他,他也一句话不说,只知道呜呜咽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奥斯蒙德无奈,只能拿起他的杯子帮他接了杯水放在床头。又好心地哄他坐起来,拆了三明治的包装,撕成小块递到他唇边。

小狗就着他的手和冷水,慢吞吞地咽下了三明治。他温热的唇时不时擦过他的手指,倒还是很有分寸地没有咬或者舔。

奥斯蒙德不太适应,但还是强忍着完成了喂食工作。

利亚姆的意识不是很清楚,却哼唧着坚定拒绝了去医院的提意。

好在吃下东西以后,他的状况就稍微好了一点,神色也缓和了些。轻声地道了几声谢以后,他闭上了双眼,只过了大约半分钟,小狗的呼吸就均匀了起来,似乎是终于睡着了。

奥斯蒙德呆站在原地,良久,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什么事啊这是。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