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水镇上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被巡逻的官兵抓起来送了命。
离开之前,这里还是自由之乡,没想到短短数月,早已物是人非,成了人人敬畏的地方。
丽水镇戒备森严,能混进来纯属运气,沈幼清没有敢去医馆,也没有敢去珍馐玉食斋,而是直奔永固村。
一路上她的脚步踉踉跄跄,像是随时都能摔倒,没有人知道此事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萧衍几次想说话,但见她神色异常,也没有好说出口,那些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距永固村还有些距离,隐隐能闻到空气里烧焦的气味,所有的屋子都被夷为平地,大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再无任何人烟气息。
“二姐姐,不能再往前了,衙门里的人一直在巡逻,若是被撞上,俺们都得死。”乔姐儿见沈幼清还要上前,不由的慌了神,连忙抓住乔装成老人家的沈幼清。
沈幼清没有理会乔姐儿,脚下也没有停歇。
“前些日子,有人来永固村祭奠,被衙门的人抓了起来,到现在还关在大狱中不
知死活。二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想开些。”见沈幼清不依不挠,乔姐儿又忙着解释。
“临走的时候,这里一切如常,为何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这里就变成了这样?”沈幼清呆呆的看向一片废墟的永固村,心里空荡荡的。
“清儿…”萧衍低声唤着,沈幼清仿佛没有听到,恐惧犹如海啸呼风唤雨的涌过来,压得沈幼清透不过来气。
李翠娥和郑苟文的死,她的心里没有任何触动,只觉得是罪有应得。
沈玉壁的死,她也没有多余的感情,仿佛是置身事外的陌生人。
人命与她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死亡,甚至没有具体的概念。
可如今是整个永固村,一百多条人命,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一夕间一百多口老少被杀,整个村子被夷为平地。
此时此刻,沈幼清才觉得恐惧,那种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恐惧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想哭哭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
萧衍抱住她,低声说,“不看了,我们走吧。”
沈幼清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甚至没有听到萧衍与乔姐儿在她的耳边都说了些什么。
像哭,可是眼睛干涩的很,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乔姐儿将沈幼清和萧衍带到了作坊,李巧儿才从珍馐玉食斋过来。见到沈幼清半个字都没有说,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幼清姐,我们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