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砚就请大剧院的厨子熬了一晚酸汤,两人合力,给方大厨灌了下去。
“哎呀,这死胖子,可深沉呀。”洗砚喘着粗气抱怨。
见方大厨是仰面躺着的,他深吸了两口气,对厨子道:“不行,不能让他这么躺着,不然他万一吐了,非把自己呛死不可。”
那厨子也吓了一跳,两人又合力,让方大厨趴在了床沿上。
“好了,咱俩也歇歇吧。”
合力翻滚一个将近二百斤的胖子,实在是太累人了。
本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等到第三天下午,大剧院的厨子慌慌张张地来求见,说是方大厨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傅玉衡还没怎么着,洗砚心里先是“咯噔”一声:坏了,不会醉死了吧?
见他脸色慌张,傅玉衡沉声问道:“洗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洗砚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五爷,是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和方大厨赌气,由着他喝了五六十斤。”
傅玉衡大惊失色,“你说他喝了多少?”
“那六坛子,他都喝完了。”洗砚哭丧着脸,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子。
傅玉衡到抽一口凉气,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酒劲儿大,怎么能放任他死命喝呢?”
洗砚道:“方大厨嘲讽咱们家请得起客,管不起酒。小的一时义愤,就……”
“行了,你先起来吧。”
当务之急不是责任归属,而是解决问题。
洗砚苦着脸,“小的……小的腿软,起不来了。”
“那你跪着吧。”傅玉衡拂袖而去,叫润笔赶车,直接去了事发地城南大剧院。
到了之后,荷官已经在门口迎接。
等傅玉衡下车,荷官便道:“五爷来的正好,方才辛家几位姐姐已经过去了。”
“辛家姐妹过去了,不是皇甫姑娘?”傅玉衡一怔,很快就意识到,方大厨这次醉酒,肯定不同寻常。
皇甫姑娘就是娇娜,她也是两个大剧院里唯一会医术的员工。
如果只是寻常的酒精中毒,肯定是请娇娜用医术诊治。
她们这些鬼狐,在京城若是动用法术替人治病,可是要被天道记小本本的。
一行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原本是皇甫姑娘去看的,但她看了之后就眉头紧锁,说什么自己制不住,让人把辛家几位姐姐请了过去。”
“我知道了。”傅玉衡点了点头,又问道,“如今他们还在后厨吗?”
荷官道:“方大厨体型胖大,不好挪动,几位姑娘都到后厨去为他诊治了。”
那二百斤的傲人体型,一般人还真挪不动。
偏偏城南这个大剧院归红杉负责,日常维护的员工也是女子居多,不动法术,谁能抬得动他?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后厨附近,傅玉衡对荷官道:“这里用不着你了,你自己去忙吧。”
明天就是新电影《鲁公女》上映的时候,荷官作为剧院的主要负责人,正是忙得脚不点地的时候。
听见了傅玉衡的话,她根本就没有犹豫,立刻就行礼告退了。
打发走了荷官之后,傅玉衡又把润笔留下看门,自己走了进去。
他已经预感到,里面即将发生玄幻事故,自然是牵扯进去的人越少越好了。
果然,辛家姐妹和娇娜、松娘表姐妹两个都在。
傅玉衡走进去,问道:“怎么样了?”
站在最里面施法的是辛十四娘,他进来时,十四娘正好在收法,便答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之所以嗜酒如命,又一醉不醒,是因为体内钻进去了一只酒虫。”
“酒虫?”傅玉衡满脸疑惑,“爱喝酒的虫子?”
娇娜道:“这个我知道,在典籍上看过。被酒虫寄居之后,就会感觉酒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哪怕不吃饭也要喝酒。
一开始或许一斤、两斤就能打发住,但酒量却会迅速增加,不出半个月,就会像方大厨一样,觉得怎么喝都不够。
直到被寄居的宿主身体达到了能承受的极限,就会醉倒,而且一醉不醒,除非酒虫把他喝进去的酒都消化完了。”
傅玉衡问道:“那他要醉多久?”
这个问题,娇娜也回答不了,于是就看向了十四娘。
十四娘道:“这个因人而异。方大厨身躯胖大,能承载的酒量自然更多。若是让酒虫自然消化,最少也得七天。”
“七天?”傅玉衡皱眉,“一个人七天不能吃饭,岂不是要饿死了?”
“那肯定是要饿死了。”十四娘道,“不过,我正好知道怎么把酒虫逼出来。
先把酒虫逼出来,再开一副汤药给方大厨灌下去,让他把喝进去的酒都发做汗,人就没事了。”
这个办法,听起来倒是可行。
上辈子傅玉衡听说过,世上有一种人,天生酒精脱敏,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
他们无论喝进去多少酒,都会变成汗,顺着汗腺排出来,简直连去洗手间的功夫都省了。
“那行,你先开药吧。”傅玉衡道,“我让人先抓了药熬着,等酒虫引出来之后,立刻给他灌下去。”
十四娘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娇娜。
她知道,常年行医的娇娜,随身带着开药方用的纸笔。
娇娜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还有一根包着碳芯动木棍,递给了十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