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孙子楚之后,阿宝就告诉父母,她感念于孙子出的一片痴心,愿意嫁给孙子楚。
马介甫在信里表示:小生也算是他们的媒人,等明年春暖花开,见证了两人成婚之后,小生便会返回京城。
在信里,他还拜托了傅玉衡帮忙照顾一下杨老太爷和喜儿祖孙。
给堂弟马义成的信里,他也同样拜托了对方照顾那对子孙。
看完信之后,傅玉衡非常高兴,就和徒南薰一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一直为阿宝担忧的员工们。
大家知道阿宝不但顺利认回了父母,还得到了一个如意郎君,都替阿宝高兴。
有几个女演员在为阿宝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感伤自身。
她们都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原因看似五花八门,认真算起来都一样,都是为了家里的男丁。
有卖了女儿供儿子读书的,有卖了女儿给儿子娶媳妇的,还有就是单纯儿子挥霍,需要卖女儿抵债的……
她们一直想不通,身为女儿家到底有什么罪业,为什么命就这么苦呢?
几个狐仙赶紧分别安慰她们,鼓励她们自立自强,女儿家也不是一定要依附别人才能活。
这种话若是换在一年前说,一定会被她们喷一脸吐沫星子。
——不用依靠别人?你们说得轻巧。我们不过是身如浮萍的戏子,若是不找到一个可以攀附的乔木,这辈子都看不见前路。
但如今的她们,已经靠着自己挣来了安身立命的本钱,甚至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
在大剧院这一年的经历,让她们真正生出勇气,扒开捆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追求独立自我的未来。
得到安慰之后,她们很快收敛了情绪,纷纷笑道:“我们这是替狸官……不,现在该叫她阿宝了,我们这是替她高兴。”
“是呀。大家都是从小掉进火坑里的姐妹,如今有一个能彻底爬出去,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也算是给们姐妹一个希望了。”
又有一个红着眼眶说:“阿宝让我知道,这世间做父母的,并不是个个都不把女儿当人看,我心里压了多年的执念,也可以消了。”
——说到底,只是我运气不好,没有碰上罢了。
果然有底气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面对别人难得的幸运,她们不会再生出妒忌,而是由衷地祝福。
趁着大家情绪高涨,傅玉衡大声宣布道:“为了庆祝阿宝寻得父母,并找到如意郎君,我决定,今日请天香楼的大厨来,做一顿好的。咱们大吃一顿,好好高兴一天!”
众人立刻欢呼,这个说我去买菜,那个说我去沽酒,还有人说和某个屠夫有交情,可以买到又便宜又好的肉……
一时间,众人其乐融融,各自忙碌,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红杉才带着过继来的儿子胡晨,给师爷师奶请安。
“祝师爷、师奶早生贵子!”
徒南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傅玉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用力揉着小家伙的脑门,恶狠狠地逼问道:“说吧,这句是谁教你的?”
“啊——师爷饶命,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至于是谁教他的,这小子颇有几分好汉风骨——打死我也不说。
傅玉衡哈哈大笑,高抬贵手饶了他,又从腰间解下装松子糖的荷包递给他,“喏,拿着玩儿去吧。”
“谢谢师爷。”胡晨拿着荷包,又给长辈行了礼,这才蹦蹦跳跳地走了。
徒南薰有些羡慕地目送他离去,忍不住夸赞道:“这孩子真是乖巧有礼。”
红杉笑道:“说来也是她生母教得好,胡家二嫂是个颇有君子风范的女子。
当初我之所以同意过继她的儿子,不肯要更加积极的胡家大房的孩子,就是看中二嫂的品行。”
这么好一个女子,胡晨迟迟不肯改口,红杉是一点都不妒忌。
傅玉衡点头道:“说得不错,父母才是孩子第一任老师呀。”
小孩子就像白纸一样,父母做了什么事,都会在这张白纸上留下痕迹。
他们没有足够的分辨能力,好的会跟着学,坏的也会跟着学。
比起已经看见成效的孩子教育问题,徒南薰更加关心另一件事,“如今这孩子还是不肯喊你娘吗?”
听她提起这个,红杉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不,晨儿已经喊我娘了,他喊我红杉娘亲。”
这个称呼就让徒南薰皱眉,“他不会还是喊胡家二嫂做娘吧?”
谁家已经过继的孩子,还一直喊原本的父母做爹娘的?
但红杉却不怎么在意,“无所谓,二嫂毕竟生了他,又教养他五六年,他若是一下就能忘了二嫂,我才要觉得心寒呢。”
徒南薰顿时就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了,没好气道:“行行行,是我狗拿耗子了。”
——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人心险恶?
如今胡晨已经是胡悦的儿子了,将来无论是胡悦的财产,还是红杉的人脉,都得给胡晨继承。
若是胡晨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拿着养父母的钱去孝敬亲爹娘,作为养父母的胡悦和红杉,岂不是要呕死了?
她承认胡晨的确是个好孩子,却还是觉得红杉太心软了,日后真闹起来,才是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