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不是说杨梦龙故意整他们的,他还没有这么缺德,他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是因为他已经将这些家伙给忘记了…
没错,真的是忘记了。对此,史官辩解:“新朝鼎革,时局动员荡,冠军
侯作为帝国重臣,日理万机,千万般事宜都要兼顾,一时间没顾得上天牢里的犯人也很正常…”后世史官对此深信不疑,像杨梦龙这样的重臣确实是很忙,出点岔子也很正常嘛。但是真正了解杨梦龙的人都对此不屑一顾,认为纯属放屁,太忙?那家伙闲得长草了好不好!至于他为什么会忘记天牢里还有这么多重量级犯人…咳咳,完全是因为他的记性啊,他娘的实在太不靠谱了!
不过史官有句话并没有说错,新朝鼎革,动荡在所难免,眼下的大明乱得跟一锅粥似的。山海关那边的关宁军拒不投降,而且威胁说要再次杀入关来,踏平北京————他们也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就算投降了,也只是那些普通士兵得到赦免,辽西将门是绝对逃不掉的,砍完再审都不会有冤枉,因此他们摆出一副顽抗到底的姿态,想以此吓住大明,跟大明讨价还价,试图逃脱惩罚。而回应他们的则是河洛新军两个军团带着大批重炮步步逼近,变形金刚舰队分出十几艘装备新型130毫米舰炮的重型战舰从海上杀来,直奔锦州,浴火重生的大明王朝以更加强硬的姿态告诉叛军:帝国跟叛贼之间不存在谈判的可能,要么投降,要么就等着被碾成粉末好了!如此强硬态度让关宁军残余肝胆俱裂,这还是大明么?以前他们闹个饷弄个炸营都能让京师震动,皇帝忙不迭地下旨安抚,要官给官,要钱给钱,现在他们已经摆出一副要与帝国血战到底的姿态了,怎么等待他们的却是雷霆铁腕呢?这不科学!
江南更是骚动不安,江南的士子缙绅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是死到临头了,
正上演着末日疯狂。他们扶立一个又一个皇帝,建立一个又一个国家,封了一堆一堆的大官,尽情挥霍着江南两百年来积累下来的财富,全然不顾帝国的大军就在山东虎视眈眈,舰队更是在长江口磨刀霍霍。这些笔杆子上窜下跳,将一个个屎盆子往新朝头顶扣,疯狂攻击着新朝新政,咒骂着跟新朝有关的一切,极尽污蔑之能事,仿佛选择新朝的亿万黎民全错了,只有他们是对的,真理就在他们这一边!然而,不管他们怎么鼓吹江南小朝廷的正确性,怎么鼓吹东林君子们的伟大光明,无于事无补。湖广、山东已经掐断了对江南的棉粮供应,依靠纺织业和海贸高度繁荣的江南经济一下子就崩溃了。在此前程琪曾用这一手把江南玩得欲仙欲死,不知道多少人对江南粮荒心有余悸,现在他们惊恐地发现,程琪简直是太善良了,她玩得再狠也没有真正掐断对江南的粮食供应,现在可是真的全断了啊!机灵一点的老百姓惊恐地拖家带口逃往湖广,反应慢一点的就只能享受粮价一日数变那种坐过山车一般的感觉了。只用了一个月,江南粮价就张到了十二两白银一石大米,别说普通老百姓,就连颇有积蓄的小康之家也撑不住了,他们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冲进粮铺抢购一切能吃的东西,试图在这些金属变成废物之前将它们变成活命的物资。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海量的白银从地窖里涌入市场,在很短时间内就超过了市场对货币的需求上限,而且打着筋斗往上涨。直到现在,江南那些贪婪的缙绅们才明白,货币本身并没有多大价值,如果没有对应的物资作支撑,他们手里的黄金白银还不如一块棉布、一碗糙米饭有价值!
可惜,能看透这一点的人并不多。即便是两百年后那位以英明睿智闻名的铁血首相俾斯麦,也在普法战争中犯下了同样的错误:开口向法国索要五十亿法郎的战争赔款。结果银行开遍全世界的法国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把五十亿法郎堆到了他的面前,眉头都不带眨一下。倒是俾斯麦占着死活不肯归还的阿尔萨斯和洛林让法国痛彻心扉,最终以打光一代青年的代价夺回了这块拥有极为丰富的煤炭、铁矿资源的领土。对于个人而言,钱就是财富;但是对于国家而言,钱只是债券,他们发行了货币就等于向老百姓借了债,而这笔债是要用对应的物资来还的,否则就只能是物价飞涨民不聊生了。
咳咳,扯远了,扯回来。
对于江南的局势,隆武朝的大臣们颇为头疼。一方面,江南缙绅集团的顽固和桀骜不驯着实让人愤怒,恨不得宰了他们;另一方面,江南却是人文荟萃之地,寸土寸金,战火一起,这块膏腴之地就算毁了,想要再发展起来又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了,真的要毁掉它,大家都舍不得,颇有点儿投鼠忌器。他们也动用自己的人脉试图与江南缙绅集团沟通,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结果却让他们很失望————
明军收复北京的半个月之后,江南南京小朝廷千里加急送来一份文书,恭贺隆武帝克复帝都,驱逐鞑虏…一大堆花团锦簇却没有多少实质性意义的华丽词藻之后,他们提出了解决江南骚乱的条件:
第一,无罪释放张溥、钱谦益等东林君子以及温体仁、侯恂等重臣;
第二,废除墨学、杂学,继续独尊儒术;
第三,新朝继续前朝一切优待士人的政策,减免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