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天雄军来得并不多,骑兵满打满血也就三千来人,再加上他们从蔚县一带调过来的两千余步兵,撑死也才五千来人马,多尔衮所部是他们的六七倍!然而天雄军却分成三队,组成骑兵墙一队接着一队轮番向清军发动冲锋,那两千余步兵则组成一个古怪的空心方阵,黑洞洞的枪口,密密麻麻的刺刀,看着就怵人。骑兵翻滚如墙冲过,
挡在他们前面的,不管是红巴牙喇兵还是白甲兵,都被毫不留情地辗成肉酱,这种密集的、迅猛的冲锋让善骑善射的满洲健儿吃尽了苦头,却始终拿不出行之有效的应对办法来。而进攻步兵方阵的就更惨了,排枪一个接着一个打过来,弹雨稠密,而且异常的精准,管你身披多少重甲,挨上一枪就是两个血洞!一阵阵清脆的枪声响过,策马猛冲过去的满洲健儿连人带马一并翻倒。方阵每个正面都有数门霰弹炮,当敌军冲得比较近之后前面的士兵就会左右闪开,霰弹炮推上去轰轰轰轰的开火,灼热的钢珠劈头盖脸的扫过去,咆哮而来的满洲骑兵成片倒下,被打成一堆堆破烂的尸体。清军骑兵潮水般冲过去,射出的利箭几乎要遮住天空,他们也看得到天雄军的方阵在箭雨的冲涮之下出现一个个缺口,空心步兵方阵中央已经躺满了尸体和伤员,这支步兵早已伤亡惨重,然而他们没有半点要崩溃的意思,只要一息尚存就射击,投弹,开炮,用灼热的子弹、霰弹和手榴弹收割生命。看不到恐惧,看不到绝望,甚至看不到求生的欲望,完全就是拼光拉倒的架势!
一般的明军能承受十分之一的伤亡而不崩溃,已经是
精锐中的精锐了,但是天雄军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们伤亡已经逼近三成了,却越打越凶,越打越猛!碰到这么一支逢敌必死战,能赢便赢,不能赢就拼光拉倒的军队,清军打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
祖大弼罕见的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带领家丁冲锋陷阵————再说他也没有家丁了,早解散了。他老老实实的呆在一个土丘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嘴里飞快的下达命令,将手里的骑兵一队队的放出去,跟清军最精锐的部队迎头相撞,将清军一次次的顶回去。在他的指挥下,他本部那一千关宁军枪骑兵不顾战马疲劳,再一次向数倍于己的敌军发动冲锋,像犁田一样蛮不讲理地将清军阵线犁开,用马槊将清军连人带马一并捅翻。另一个土地丘上,四门120毫米雷击炮不顾炮管发烫玩命开火,打的全是最昂贵的空爆弹。炮弹带着催命般的尖啸声脱膛飞出,在清军头顶炸开,密密麻麻地向下喷射的弹片和钢珠顷刻之间就清出片空地…当然,也不能算空地,地上死的伤的躺了一大片呢。祖大弼激动得满脸通红,微微喘息着,连声大吼:“打得好!打得好!奶奶的,总算可以狠狠的揍他
们一顿了,这几个月来老子都要憋疯了!”
参谋长曹川同样一脸振奋,捏紧拳头,胸膛起伏。是呀,热血沸腾,但凡铁血军人,遭遇这样的大场面,哪能不热血沸腾?不过他并不是祖大弼这种一心冲锋陷阵、亡命猪突的猛将,祖大弼都激动得跳起来了,他仍然保持冷静,谁让他是参谋呢?他望着仍然从山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的清军,有些担忧的说:“将军,建奴实在太多了,我们怕是挡不住呀!”
祖大弼说:“挡不住也得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过去!”
曹川说:“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挡不住呀,看,有一队突过去了!”
祖大弼朝那边一看,果然,至少一个甲喇的冲破了天雄军骑兵的拦截,朝着阳泉呼啸而去。他勃然大怒:“妈的,谁放他们过去的?给我追!”
曹川苦着脸说:“追不了…我们手头上没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