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龙说:“更出奇的还在后面呢。”
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皮肤黝黑、膀大腰圆的妇女抄起镰刀怒冲冲的从麦田里走出来,沿着田间小路冲向一个小村庄,那气势,跟敢死队冲锋有一拼。杨梦龙勒住战马,李岩诧异的问他怎么不走了,他嘿嘿直笑:“有好戏看了…看完了再走。”
话音未落,就听见那小村庄里传出“嗷”的一声尖叫,一个穿着貌似是秀才服的男子双手捂着脑袋,两片脚掌上下翻飞,连滚带爬的从里面飙了出来,那种速度,那种激情,那种对阳光和生命的渴望,着实让那些在南阳赛场上夺冠的短跑选手汗颜————他跑得实在太快了!但后面那位也没比他慢多少————没错,就是刚才那位膀大腰圆的妇女,她挥舞着镰刀穷追不舍,如苍鹰搏兔,如猛虎擒羊,用刀背照着那个倒霉的男子后背猛砍,边砍边破口大骂,声若铜锣,十里皆可闻:“你个杀千刀的,才割了两穗麦子就跑回家了!我还以为回去喝水呢,谁知一去就是
大半天,跟那几个酸秀才喝酒去了!是不是不用干活就有饭吃了?天上掉馒头给你吃,掉银子给你花啊?啊?你个杀千刀的,老娘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懒鬼!”几刀背下去,那位仁兄已经满头包了,疼得蹲在地上捂着头没命的哀叫:“娘子别打了,为夫错了,为夫这就去割麦子还不行吗?”都带哭腔了…
没等他喊完就被一脚踹进了田里:“还不赶紧干活!?”
石天保和扎吉冲翁看得咋舌:“我的娘呀,我以为红娘子够猛了,谁知道跟这位一比,简直称得上是温柔可人啊!”红娘子捏着下巴,看着那位一边割麦子一边骂个不停的妇女,以及那位边割麦子边抹眼泪的男子,悠然神往,有意无意的看着李岩…
李岩额头和鼻尖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
没走出多远,又碰到了一位。这位妇女同样在追着偷懒的老公暴打,不过她温柔多了,没有用镰刀,而是用扁担,打得那个懒鬼哭天抹泪。
李岩忍不住说:“这地方的女人实在太不像话了!夫字出头大过天,哪能这样
当众折辱丈夫的!?”
红娘子很不爽:“偷懒不干活,把所有农活留给女人做还有理了?”
李岩窒了窒:“就算当丈夫的有错,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折辱他吧?”
红娘子哦了一声:“不能当众折辱啊?你的意思是在没人的时候就可以这样做对吧?理解,理解。”边说理解边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领会到了什么精神。
众人望着李岩,一脸的同情。
经过一个镇子的时候,大家又碰到有人在吵架,好几个神情凶恶的男子将一个一看就相当懦弱的男人包围在中间,有意无意的炫耀着自己的肌肉,而一位身材高大的妇女手里抄着一把剁骨头的杀猪刀,将那个男人挡在身后,活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游戏,而她现在扮演的就是母鸡的角色。这只母鸡一手握刀,一手指着一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狗屁保护费,老娘用得着你们保护?还不交保护费就打断我男人的腿呢,来打,来打啊!老娘就在这里,有种先打断老
娘的腿,不敢动手你们就是老娘屙屎的时候拉出来的!”那几个收保护费的混混早就傻了眼,碰到这么一个抄着一把一刀就能卸掉你一边膀子的悍妇,谁敢动手?收点保护费而已,犯不着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吧?那个被悍妇指着鼻子喷了一脸口水的汉子已经招架不住了,连连后退,有些惊慌的摆着手说:“大姐消消气,这保护费我们不收了还不行吗?”
那妇女慢慢瞪圆眼睛:“不收了?”
那汉子一迭声的说:“不收了不收了,打死我都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