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理都没有注意到，她放进冰箱里的那盆干海参已经不见了。

冰箱里，现在只有这台电话机。

她在影视剧中见过这种台式电话，现实里唯一一次接触是乡下外婆家里，跟冰箱里的这部电话的很像：虽然掉色严重，十分老旧，依然能看得出是红色的，听筒横盖在上方，一圈圈橡胶线连在底座上。

这是外婆家里的座机？

“叮铃……”

莫理犹豫着拿起话筒，十分自然地将听筒贴在自己耳边。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孩子，今天有没有好好干活啊？”

是妈妈的声音！

“……”

莫理瞪大双眼！

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怎么不说话呀，孩子？”电话里的妈妈温柔地问道。

莫理脑中一片空白——

“想不想知道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啊？”

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不要相信她——

她不是妈妈！

她想要将电话挂断，慌乱中听筒却脱手而出，掉在冰箱隔板上，拿起时她又贴回自己的耳边。

妈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孩子，想知道吗？”

莫理失神，片刻后，僵硬地点点头。

“那我叫爸爸跟你说，”妈妈的声音离开话筒，对着远处喊道：“孩子她爸！孩子想跟你说话！”

爸爸，也在？

是他们吗？

他们……还活着？

爸爸妈妈……一直在一起？

莫理认真听着话筒中传出的每一个字眼，有个熟悉的男人声在远处“嗯”一声，然后走过来，接起话筒说道：“喂。”

是爸爸的声音，是爸爸的语气。

“优优啊，有好好干活吗？”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很严厉。

优优？

莫理眼瞳一震。

优优是谁？是爸爸妈妈的新女儿？为什么爸爸会叫她优优？

电话里一旁的妈妈传出斥责声：“哎呀，孩子她爸，不要一上来就问孩子干活的事嘛。”

“你不也是开口就问？”爸爸的口气十分不满。

“你这脑袋！……”妈妈轻声地抱怨着。

于是电话里爸爸妈妈就开始吵起架来，完全就忘记还在通电话这件事，两人越吵越凶，逐步升级的咒骂声从话筒里传出。

“不要……不要吵了……你们别吵架了……”

莫理喃喃自语着。

对面电话似乎被遗忘在角落，只剩下两人的争吵。

别吵了。

不要吵了。

莫理着急得想钻进电话里，听那争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爸爸妈妈对彼此咒骂着难听下流的话语。

那声音大到某种程度，已经不像是从听筒里传出来的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争吵声。

停下。

快停下——

徒劳对着话筒劝阻的莫理，突然意识到吵架声来源。

冷冻区。

为什么？

里面为什么会有爸爸妈妈的声音？

她一手握着听筒，另一手拉开旁边冷冻区的冰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