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鸦似乎变得跟之前有些不同,一抹奇异的光芒出现在它黑钻石一样的眼睛。
脏兮兮的玩偶熊很快低下头结束与巨鸦的对视。
沿着“回”字形的钢板过道一路往前走到楼梯,“工头”指挥着几只玩偶兔将塑料箱往9楼上搬去。
莫理与吴星星点头交换信息,抬着塑料箱迅速跟上。
一上到9楼,就可以看到整个“厂房”的棚顶,这里是整个“厂房”的至高点。
再往上……就是十楼的“玩家区域”。
莫理透过熊头套环顾整个9楼,和18层不同中间是天井不一样,整个9楼有一半的空间都是地面,几根粗壮的建筑钢筋横向撑起棚顶的特殊结构,墙面上开出大孔,由铁网覆盖,六扇巨大的排风扇并立在两侧,扇叶此时正“呜呜呜”缓缓向外排出热气。
除去必须的功能性建筑结构之外,整个9楼没有任何一间房,墙面平整、地面空旷,只有两个电梯井还在相同的位置,电梯门口有两个手持剃刀的“工头”看守。
莫理悄悄瞥了一眼守在电梯口的两名“工头”。如果她们打败看守的9楼现有的三个“工头”,有没有可能从9楼的电梯井直接爬上十楼?
“姐……”吴星星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她:“你看!”
莫理回头看向空旷的9楼。
在空旷的9楼中央,矗立着一块造型古怪的红色石头。
这块石头约有一人高,形态扭曲,最宽的地方足够两人合抱,最窄的却只有拳头大小,看上去像是一尊抽象艺术家未完成的雕胚,被人随手扔在此处展示。
几只玩偶兔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它们习以为常,抬着塑料箱就朝着红色石头走过去。
莫理吴星星照样跟上,等跟着玩偶兔走近红色石头后,她们才看清这是一块红珊瑚,高度约两米,中间部分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形成一个看不见底的盆状空洞。
这是什么东西?吴星星递给莫理一个疑惑的眼神。
但脏兮兮的玩偶熊看上去也是一头雾水。
走在最前面的玩偶兔已经站在红珊瑚前,它调整姿势,站好后,双手捧着塑料箱平举向前,接着保持这个姿势原地跪下,弯腰朝这块奇怪的红珊瑚拜了三拜,才重新站起来。
站起身后,它又熟练地打开箱子,将箱子里一坨沥青色胶状的粘稠物全倒进那个凹进去的空洞。
沥青色的粘稠物倒入空洞后发出一声“咕嘟”的声响,玩偶兔在听到声响后,将自己的左手伸进空洞中。
片刻,莫理看到玩偶兔浑身一颤,接着它用力地将手从空洞中抽出来,走到一旁抱着空塑料箱离开,快速往楼下去。
玩偶兔的自行离开,“工头”并不在意,看都没看它一眼。
第二只玩偶兔重复这串动作,也将塑料箱中的粘稠物倒入红珊瑚中。
整个过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些玩偶兔是在朝圣。
它们
带着进献的“贡品”留。
成箱的沥青血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仿佛这张大嘴连接的是空荡荡的虚无黑洞。
口器依旧张着,
永远都不会被满足。
这张口器的上方,也就是红珊瑚凹陷处的顶部,有一个奇怪的海星形凸起。
海星?
布满血污的玩偶兔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玩偶熊”一眼。
身后的“工头”亮起剃刀,对着还没走下9楼的玩偶熊一顿“嗡嗡嗡”的训斥。
她在等我。
不要乱想。
吴星星在头套里闭上眼,他不知道莫理究竟是怎么克服心理恐惧,将自己的左手伸进这张口器中的……
他左手紧紧握拳,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将左手往前一伸。
口器深处布满坚韧的绒毛,似乎在手伸入时轻轻往下拖拽,一开始没什么感觉,突然间,一阵刺痛传来!这些坚韧的绒毛扎进了手臂里!
一股异样的触感传递到大脑中,不痛,但让人忍不住浑身一颤。
口器将他的手臂吐出,隐约间还看见它满意的做了个吞咽动作。
吴星星在收回手臂的一瞬间,觉得整个天地眩晕不止,视线所及处所有的事物都在往一个方向倾斜,耳中听不见任何声音,身体的控制权如漏水的茶壶一样流失。
他突然感受不到任何东西,戴着头套本就不宽敞的视野变得更加狭窄,黑暗从边缘往视野中间蔓延,像夜幕降临。
在他要晕倒的瞬间,有人对他伸出手。
是谁?
是谁?
我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将麻痹的身体重新激活,他猛地吸一口气,浑身瞬间爆出大量冷汗,几乎要浸湿整件玩偶服。
有声音在呼喊着什么,口气很凶,含糊不清。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是戴着乌鸦面罩的人。
他用尽全身力气回头,看见扶着自己的竟然是“工头”,手中巨大剃刀撑在地上,扭曲的乌鸦面罩露出诡异的笑容,如同死神在俯瞰自己的猎物。
不!!!
吴星星一把挣脱开,踉跄几步,发现有一只脏兮兮的玩偶熊正在呵斥那个“工头”和自己,态度十分凶狠,已经快步向他走来,像是随时要把他的头砍下来!
不……不……发生了什么?
脏兮兮的玩偶熊……是莫理,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呵斥自己?
她为什么要砍自己的头?
“这块红珊瑚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