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绵延数十里，不知通往何处，对岸是郁郁葱葱的密林，来时那条小径的伐木留有新痕，尚算开阔，二人并行不是问题。

河滩清幽，无人打扰，藟儿一踏上石滩，不自觉的身心畅快。三两步小跑，沿着河水上行，时而蹲身，时而掬水，洗洗手绢，擦擦脸，独坐河滩，低头摆弄那些圆润的石头，遥想深远。

“爹爹，会帮瑛儿找到答案吗？”藟儿看着壶中清酒随流水下行，不禁愁眉轻叹。

塞好水壶的盖子转身，却见不远处的河滩边上站着一人。

“这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藟儿在心里嘀咕，警惕地观望。

二人遥遥相望，瞧藟儿还在打量自己，他倒笑着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小兄弟可是这附近的山民？”

他和善地走近，藟儿越发看清了模样，眼前这老人家衣着朴素，干练整洁，步子沉稳，说起话来精气十足，原以为他是这附近的樵夫，可瞧他周身，既过于洁净，又没有工具，藟儿免不得犹疑地盯着他。

“老夫路过此地，见有活水，便来洗把脸。”老人家停在几步之外，攀谈起来，“见小兄弟在此行祝祭之礼，令老夫记起已故老友，今儿是他的生祭…”

“这么巧，他的故友与爹爹是同一天生祭？”藟儿心里暗想。

“小兄弟壶中若还有酒，可否借我一些，让我遥祭故友！”他指了指藟儿手里拎着的水壶。

藟儿瞧他不似有恶意，便掂了掂手中壶，确是剩了些，于是抬手递了过去。

老人家欣然接过水壶，于掌心顺势翻转壶身，立马瞥见壶肚上浅浅的纹印。

他笑笑谢过，独自朝河边迈步而去，不时抬手瞧瞧手中壶，藟儿则退到林子边候着。见他站了好一会儿，而后才背起左手，右手执壶，自胸前划过，将余酒敬上。

“多谢小兄弟。”他将空壶送回。

藟儿未免暴露女儿身，仍不出声，只是点头回应，想着自己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便向他摆摆手转身朝来路小跑而去。

老人家摇头笑笑，背起双手，又在河滩边站了片刻，才循着藟儿先前的方向缓步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