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商议也未尝不可…”洛瑜点点头，吩咐陈皮去寻刚刚在院墙外唱吴语歌谣的人。

二人先回北院用过晚饭，一路上聊了许多乐舞调整的想法，饭罢休息片刻，又往盈香楼过来了。

天色渐晚，多数班子已收拾妥当离府，侯着的舞师乐师忙活整日，也有水都没赶上一口喝的，此时不免焦躁。洛瑜见了这番景，忙命人准备了茶水果盘来招呼，皆被藟儿看在眼里。

陈皮领着个中年男人过来，说是班主，姓周，是吴地北上来演出的，上月原是要折返吴地，刚好得知陈府要办中秋宴，于是托人找了门路，也来试试，只是今儿来得晚了，没赶上排演。他身后领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穿着粗布旧衫，有些害羞，一直低着头，周班主介绍完自己，将这丫头拉上前。丫头叫妙妙，是班主的侄女，刚开始学舞，在班子里打杂，头先那歌谣，就是她哼的。

洛瑜问了才知他们预备舞一出《春江花月夜》，听周班主对自己这出舞赞不绝口，她想来也是缘分，便让他们赶着天未尽夜之前上台跳来看看。

妙妙被领上二楼看台，藟儿为确认她的真假，让她再唱一遍头先的歌谣，妙妙虽怕生，可一叫她表演，却又极稳得住台面，毫不怯场。藟儿听她一开腔，便觉心头微颤，再细瞧她娟秀模样，甚为满意。

“你刚刚唱的是什么？”藟儿问道。

“月子弯弯…”妙妙一收腔便又恢复了羞怯模样。

藟儿看向洛瑜，洛瑜摇摇头道：“我也是从前听吴地来的姐妹哼过，吴语唱的，因而一下子认出，若真

真问起我来，我可为难了，问妙妙更好！”

妙妙将吴语简译：“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家夫妻同罗帐，几家飘散在他州！”

藟儿听罢遥思甚远，连对面台子上何时奏起舞乐都不知道。

琴声一起，洛瑜便舒展了眉目，动情处，也随乐在胸前舞着纤指。

一曲舞歇，早已候着的周班主迎上前去，洛瑜颇为满意，又向他提了些尚需调整的细节，心中早将这出《春江花月夜》定为中秋宴的重头。

“我们妙妙虽是初学不久，可天分极高，她有出拜月舞，虽不及《春江花月夜》，演了几场，也颇受好评，太太若得闲，还请您指教指教！”

周班主喜得谈下这么个生意，自然能进一寸是一寸，瞧二人先前是为妙妙而来，忙不迭推销妙妙，这边舞台子上刚撤，早使他们跳拜月舞的上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