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进来的丫头小厮让房内热闹不少,拾掇的拾掇,服侍的服侍,茶房又煮好了热茶,温热了糕点小食,一一在房内安置妥当后,才将该退的丫头小厮都给退了下去,里间厅里留着灵觉服侍祥之、祥姩两人,外头堂室待着陈粟、陈粮、喜儿并其他两个添茶倒水的丫头,一时闲了,各自吃玩说笑。
灵觉不知这其中还有她的一份缘故,只当是玉燕犯了错被罚。等姩姑娘气头过了,自然饶玉燕。反倒是灵觉自己,从知晓姩姑娘入院起,就在琢磨着如何将魏公子嘱托的妥帖交到她手里,因此祥之异于往常的缄默,她也没察觉。
祥之陪二人坐了片刻后,就有驼二爷差人来请。
“少爷,驼二爷问,要不要将账目送到少爷房里来过目。”陈粟接了来人的传话,走进里间将其转述。
“不必了,我们再过去一趟就是。”祥之看了看说笑的二人,知祥姩早已消了气,便好意留她,“你让人传话过去,今儿就在我这里吃饭,我忙完了再陪你说说话。”
“见你还有心力操劳这院内事务,我也就放心了。
爹爹过几日要回,姨娘嘱咐我们安生些,你自己去忙,我坐会儿就回去!”
祥之并不强留,穿上灵觉拿来的外套斗篷,瞥了眼她客气恭送自己的模样,她嘴角仍挂着笑意,似冬日的腊梅一般别致惹眼,不觉又在他心内划起涟漪,搅乱难得的平静,波及心底怒火。为防自己多生事端,也没再理会她,紧了紧貂毛领子,领着陈粟陈粮出去了。
祥之出门便见着院子里跪着的玉燕,发梢眉梢都结了冰霜,脸蛋冻得发紫,身上虽裹了一层棉被,仍不时冷得一抽抽。祥之顿了顿便转身走掉,陈粟陈粮二人见少爷没发话,虽则心疼,也不敢造次,只得和回廊后躲着的陈三婆子使眼色。不一会儿,祥之出了院门,才吩咐陈粟过来饶了玉燕。
“赶紧弄回屋里去,下回可别再做些没分寸的事!”
陈三婆子老远便见着陈粟打手势,一溜烟又抱着床棉被跑到玉燕跟前。陈粟说话时,只见那冻傻了的玉燕抽搐着嘴角,似是想说什么,偏生张不开嘴,僵硬的面皮动弹不得,唯有噙泪的双眼狠狠盯着祥之房门的方向。
听得院子里有动静,喜儿和几个丫头便掀了帘子去看,只见一行人将玉燕裹紧棉被给抬走了,既让人觉得可怜,又让人觉得好笑。瞧他们急匆匆地走远,几个丫头一边捂着手哆嗦,一边放下帘子回了屋内。
“喜儿!”祥之出门后,祥姩便一边与灵觉说话,一边竖起耳朵来听外面的动静,远远从那镂空雕花屏风窥见几个丫头来来回回的影子,便知道定是玉燕的事。
“姑娘,众人将那丫头抬走了。”喜儿知祥姩心事,不待她发问,自己先回明了。
“下去吧。”祥姩嘴角微斜,心下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