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之见灵觉又离了院子,不知往哪里躲,便将婆子打发下去,将陈粮叫来。
“昨儿让你找的衣服找来了吗?”
祥之漱完口,问话一旁服侍的陈粮。
“在我房里搁着呢,少爷要的话,我这会儿拿来!”陈粮递了一块帕子给祥之擦脸。
“你拿去给灵觉。”
“是的,少爷。”
陈粮闻言稍怔,旋即应声便出去了,祥之从沉思中回过神,叫住了一只脚踏出房门的陈粮。
“等等,衣裳可都干净?”
“少爷,这都是往日里做了没人穿过的,新的!”
“行了,去吧。”
祥之见灵觉这两日寡言少语,房里的事,亦都是能推则推,便知是前两日那事闹的,细想一番,他也自知理亏,平白无故的,又去猜度人心,且不说她素日如何服侍体贴自己,哪怕是她来日另寻了夫家,又干他何事?
这些年来颐养性情,无非就是图个来日归去亦能从
容,他已是个无牵挂的人了,何苦又强求别人为他牵挂?
可不是平白增了烦恼!
如此静思己过,他也放下,这偷得浮生,须得好好过活才不枉众人一番照料。
这头灵觉正同婆子计议,不想陈粮找了来,将她叫到一旁,把这一身小厮衣服交给她。
灵觉这两日来受了祥之的气,连着几晚忆起许多往事。自从爹娘离世,再没个体己亲近之人,姑妈待她不坏,却时常对她疏远;好容易在府里遇上两个能说上话的,偏生祥姩从不能真正体恤到她心坎,唯独祥之尚能捉摸到她不经意流露的心思,时常予她宽慰。
虽则两人身份有别,灵觉仍当他是个推心之人,便是不能逾矩造次,尚能凭一己之力,贴心服侍,日夜只盼他好。
那日受了他这样的猜度,心下委屈,自己在夜里也偷偷抹起泪来:就他是个孤寡人,难道她就不是个孤寡人?
想罢也决心不再与他交心,从此后只当普通主仆,免得日后离去,自己平添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