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你蠢，你还当我臊你的皮！这院里除了灵觉，哪个不是服侍了五年八年的丫头，放了那些三四十年的婆子妈子爷们儿不说，这几个丫头也一早认准了主子，我如今新来了，真真认我这嫡亲主子的有几个？不过表面敬我是个明媒正娶的夫人，心却都只在旧主子那里！我倘或将那秋姐姐翠萍拉来问了，难保她们藏着掖着，回去还告诉旧主子一回，我就是有脸倒往哪里放？如今有个一同入院的丫头，又清白又听话，我将她好好调教，日后自有好话，况且她和我一样不熟少爷习惯，学起来也同我刚熟识了一样，那些旧丫头看不见的不上心的，她头一回见，也都如我一般新奇，岂不更是个好处！”

“夫人说得极是，慧慧却没想到！”

“等老爷回了，倘问起少爷的事来，我也有个准备，不待他问，事事俱相告，讨个老爷欢心，我的本分！如今我又无所出，还不得先委屈着，疼着他的心肝！”

“夫人果然聪慧，老爷娶了来是福分！”

“那是当然…”

眨眼到了九月。

自先前告假的先生七月间回了府，几房少爷同叔伯亲眷的孩子十来人如今天天都上北院的好学堂里读书学字。

如此，灵觉每日多得了闲，祥之除了偶有身体不适留在院里，一月倒有二十天都往学堂跑。

得了少爷允许，灵觉趁着闲时，时常来少爷书房看书，虽两月过去，却只将少爷给她读的《南华经》读完小半，一则不懂，二则她并不喜欢读少爷爱读的这类书。于是当着少爷面时读《南华经》，少爷不在时，她便自己找了爱读的书来读。

幼时读的书都是父亲凭着记忆自己手抄下来的，孔孟礼法，史书兵策，自小便耳濡目染，更是敬重那些忠肝义胆的名将武士，好似父亲一般英勇聪颖。

因此灵觉得了这样好的机会，便去找来那些父亲往日里同她说过的史书兵策来看，独自品玩着喜不自胜，像是回到了父亲常伴左右时一般，如此这府里生活，又多了些盼头。

话说九月这日下午，祥之因前日在祥骞祥元寿辰吃了酒，伤了身，在院子里休养。灵觉正服侍了他在书房后的林子里看书，问了他哪几个字怎么读，哪几句话什么意思，说笑间，秋姐姐喜气洋洋地赶了来。

“秋姐姐有什么好事急成这样？”灵觉巴巴地抬头问。

“是个喜事儿呢，北院的姩姑娘回来了，带了好多礼给少爷送了过来！”

灵觉不知那说的是谁，只听送了礼来，便“哦”一声，躺椅上的少爷闻言喜上眉梢，却也未下榻，只点头叹着“可算是回来了”。

“是呀，这一去有小半年了！”秋姐姐接着少爷的话，见灵觉歪着脑袋直发闷，便又喜地说道：“祥姩姑娘是大老爷院里谭氏的女儿，小了少爷两岁，谭氏早年去了，如今在商太太房里，同祥元少爷的妹妹祥雯姑娘一处养着，前几月死了舅舅，回去探望，今儿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