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肠生一怔,随即道:“我是来投军的,而且我努力适应了,也逐渐在了解柯家军,了解怎么当一个军人。但你想我都快四十了,还没有个官职,再行军营里的规矩有点怪怪的。”
孟聪明看他有点呆的样子,有些好笑,小声道:“你刺杀韦都的事情,和柯大人说过没有?”
荡肠生摇摇头:“这些,是我自己的事情,没能做成,还害死了那么多兄弟,有什么颜面说这些!”
孟聪明道:“哎,柯大人现在,真是压力很大,我们也尽量不再给他添麻烦。”
荡肠生嗯了一声。
孟聪明突然发现,荡肠生其实一直是个很腼腆的人,在北燕,他一听国主要召见,就匆匆走了。平时他态度和气,总是脸上带着微笑,难得见他情绪有起伏的时候。只是跳崖的时刻,他脸上的表情,肃杀得可怕。
他一定是个有过去的人,孟聪明想。
但眼下孟聪明有急事找他:“哎,我说,那你那么擅制毒,也擅配药,柯大人没让你当军医啊?”
荡肠生一笑:“我那不是配药,只是懂得药草材质。配药是门学问,五叔和彭军医才厉害。你是不是怕我失业呀,没有的。边境风声紧,柯大人将除了柯家军之外,其他有武装的蓟州市内居民和近效庄民,都交给我了,我忙得很。你有什么事赶快说,不然一会儿我也要去郊外操训了。”
孟聪明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有点像对大哥一样的依赖情绪,那种感情和对肖纵、瞧笑天和柯云都不一样。
也许,他是陪过父亲最后的时光,又送姐姐去河东成亲的唯一的家乡人。
孟聪明从身上掏出两个铜樽:“你看看,这底座上的字,你能认出不?”
荡肠生接过樽,在手中习惯地惦了惦,这才掉过来看底座上的字。他皱紧了眉头,孟聪明紧张地看着他。
荡肠生思忖着道:“这些字,不是依着中原传统文字的构造,应该是北方异族文字,但也是演绎出来的。你看,这几个字上,都有模仿的痕迹。但明显是后设计出来的。”
孟聪明啊了一声:“大哥,那你能解得出不?”
荡肠生道:“我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这樽的质地也是新造的,形制又和中原的器型一样,说明大概是国朝人造出来的,并非真的来自异族。但这人显然通晓异族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