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就听人说,沈家唯一的继承人没能活过二十岁。
南星突然哭了出来,她感到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像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肉,因为那个梦里再也没有沈虞决的身影,他从此并没有闯入她的生命,也没有带来惊涛骇浪的冒险,更没有为言草斋带来灭顶之灾,也自然,没有和她相爱。
她就这样,在那个梦里,无忧无虑地长大,有一份还算满意的工作,干得不称心了就回家接管言草斋,父亲母亲老了,退休外出旅行,她一个人,在小小的天地里,继续和花草相伴,养了猫,太娇贵了,把她折腾得够呛,但乐在其中,慢慢地,年纪到了,在长辈的安排之下,她开始相亲,接连相了几个奇葩,当笑话一样将给朋友听。
后来啊,还真遇上一个顺眼的,即使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凑活着也能过一生。
她和那个还算顺眼的相亲对象结了婚,有了孩子,为孩子谋算,也会有争执,偶尔吵得天翻地覆,等平息了又能委屈自己继续过下去,她从没有在这段感情和婚姻里体会到奋不顾身的冲动,也没有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令她悸动的光,她就这样,真的,简单地过完了一生。
死的那一天,孩子在外面工作赶不回来,丈夫也并不伤心,只有药圃里那些精心照料着的花草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晃着,风里绵软的香气,都是浓郁的悲伤。
“南星…”有人附在耳边低声叫她的名字,尾音轻轻的,仿佛生怕惊醒她的梦。
可她从来没有这么希望从梦里醒来,她不想这样的梦,她不想在一个没有沈虞决的世界里孤独地活着!
“咚——”突然,她坠入了深海之中,冒上来的海水灌入耳鼻,她开始剧烈地挣扎着,四肢张皇地挥舞
着,拼命地向前游去——
岸上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即使隔得那样遥远,她也能认出是谁。
心口空落落地那个位置忽然之间又被填满了。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他,在漫长无趣的一场梦境里,她终于又寻回了那种孤注一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