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谁?故人的女儿?你要照拂一生的责任?还是…也有可能愿意携手并肩的心上人?”
她每说出一种可能,心口就猛地揪疼,她已经不愿意这样逼迫他了。可她也知道,在许多人看来,她的身份就是透彻的,连秋若水都有可能被怀疑和沈虞决有一腿,偏偏是她,总是被安放在一个足够干净稳妥,甚至毫无暧昧可言的位置。
也许,沈虞决是希望她能一生平安,但在她心里,如果她的平安是以和他永远看似亲密实则泾渭分明为代价的话,她宁愿从此跟他真正一刀两断,远走天涯。
然而,明明不舍得放手的人不是她,而是他,不是吗?
南星觉得沈虞决太自私了,可她又无法指责他的自私,他的所有出发点都是为了她,便以爱之名而为她安排好一切,反而让她总会生出一种无力的心酸来。
她想起当初的“情侣争夺赛”,主持人问他们,两人相处有什么障碍,当时她和他都没有做出回答,而现在,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
她从不怕死,但他却只要她活着——这便是十年来
,横梗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沈虞决终于将眼神缓缓落在她脸上。
小姑娘其实比谁都怕冷,现在却只套了棉睡衣和口罩就跑出来了,头发比之前又长长了一些,垂在肩头,偶尔有雪粒停在上头,黑白分明。
她的眼睛也是黑白分明的,口罩遮住了小半张脸,衬得这双圆圆的眼睛更加明亮慑人。
她总是那么固执,许多心照不宣的秘密非要一股脑地放到大太阳底下,忍不了模棱两可的敷衍,也受不住委曲求全的惺惺作态。
这也是他始终欣赏且羡慕着的。
人心总归复杂,为了适应这个世界,便会生出许多技能,有的擅长花言巧语,有的擅长逢场作戏,有的则耽于计算得失,无论是那种技能,人都是趋利而避害的。
但南星不是,她只追求最纯粹的对和错,哪怕在这样的过程中会失望,会受伤,她也从不放弃初衷。
为什么当初沈佑会将他丢给言草斋?在那个时候,
比言草斋医术高绝的地方多了去了,但沈佑还是选择将唯一的血脉千里迢迢送回南国。
大约,那个从来不肯低下高贵头颅的男人,也在心中画出一片清净之地,仅提供给曾经爱得最虔诚刻骨的人吧。
而那个人,她也来自言草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