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女子多奔放豪爽,不说这个倒酒的女人,光是那几个总跳着跳着往这儿倒的,也都是见色起意
的,汉子们自然是看在眼里不戳破,男欢女爱,在这个无常的世道里,当然是及时行乐才对得住来人世一场了。
正中央摆放着烤架,上面正放着一头肥硕的羊,扒了皮,抹了油,黄澄澄的格外鲜亮诱人,健壮的汉子们抡着胳膊在那儿忙碌,孜然粉从指尖滑落,撒在金灿灿的肉上,立时飘起一阵勾人的香味。
鼓声更重了,歌声也更高亢了,宽阔的草原上一派热意腾腾,只是所有的欢乐热闹到了沈虞决这里,又都自动自发地形成一圈无形的冷淡。
这个男人,自从坐在这里开始,始终是沉默冷静的,好像天生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无论你使出多大的能耐去引诱他,都只能铩羽而归。
周顺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九爷这生人勿进的气场压根儿不需要他多操心,看吧,那些努力了半天一无所获的女人还不是乖乖回到该待的地方了?不过…他的视线在老黄头的侄女身上停了停,还真有够执着的。
正如老黄头所说,他这个侄女漂亮,聪明,温柔,可惜不会说话,遮着面纱的脸,看得出非常精致白皙,尤其是一双眼睛,微微吊着,像极了戏本子里的小狐狸。
她和其他女人不同,从头到尾都十分自然且乖顺地坐在沈虞决身边,一见他的杯子空了,就会自发倒上酒,因为不会说话,所以十分安静,安静到,让人感觉不出有什么刻意的痕迹。
月亮升到中天,一整头羊终于烤得油滋滋的,由掌厨的做主,开始切片,所有人排着队,端着盘子等着羊肉划分到自己的碗里。
周顺子端起两个盘子准备去排队,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九爷,您一个人坐在这里,没问题吧?”
像个老父亲似的叮嘱,其实只是为了最后一次确认老黄头的侄女究竟有没有问题。
“好。”沈虞决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周顺子松了口气,提步往前走。
身旁若有似无的香味总会窜入鼻端,沈虞决将杯盏放下的时候,杯底触碰到桌面,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跟了这么久,就这点手段?”他问,语声淡漠得有些不近人情。
女子低着头,继续扮演乖巧的“侄女”,但扶着酒瓶的手微微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