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仅有的一点尊严,只为等一个最终的答案,可如今,他还是令她失望了。
沈虞决用力握紧拳头,试图缓去体内躁动起伏的痛楚,却更加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雅的草药香气。
过去的许多个暗无光亮的黑夜里,这样熟悉的气息是伴随他熬过一次又一次的苦痛的良药。
如今,竟成了不断催促他放弃理智,放弃坚持,放弃忍耐的讯号。
“算是吧。”
男人的嗓音平平寂寂,云淡风轻地回应着她的无礼指责:
“就当我是懦夫吧。”
若是我当懦夫,你自强大,那也无妨。
苍白的小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在迅速褪去,南星仓皇失措地跌退两步。
“嘭——”腰部撞到床头柜,丝丝绵绵的疼痛令她恢复几分神智。
南星瞠大眼睛看着床上的男人
这一刻,她像是从来没有真正靠近过他。
他终究是合欢树下静默清雅的少年,偶尔心情愉悦,便会跟她多聊上几句,多数时候,他待她总是足够清醒理智的。
十年了,她还是无法成为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人。
如果说南星想要的爱情是热忱、投入、全身心不求后果的,那么沈虞决便与她截然相反。
在他的生命之中,信、诺、义,无一不是凌驾于生命与爱情之上的。
他答应过她的父亲要护她周全,因此,他义不容辞地成为她的后盾,也即将为她铺下一条更稳妥的人生路,一条即使没有他这个后盾,她也能安全无虞的人生路。
这就是她爱着的男人啊,强悍、理智、孤勇、霸道到几近变态的男人。
可这也是一个,永远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爱情的男人。
南星的嘴唇轻轻颤了颤,半晌没有说话。
结束了,她跟沈虞决之间,终于还是结束了。
他连死都不怕,唯独怕爱她。
而她怕尽了一切,仅有的一次不怕,反而成了固执坚守的笑话。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静到几欲催人昏昏欲睡。
墙壁上挂着老式挂钟,整点了,一只长相丑陋的猫头鹰从凹槽里吐出来,发出咕咕的声响,像是嘲讽她这十年来的痴心翘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