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暗自拍了一下大腿,这可怎么得了,竟把贵客给得罪了!
再一抬头,窗帘却被拉上了,压迫在他身上的那股子怒意似乎也缓了一缓。
此时,简洁高雅的房间内,温软舒适的大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
他很少睡得这么沉,连一直冷沉静谧的神色也痛苦地微拧着,他不怕鬼神,也从不信邪,但是每当病发,接连不断的噩梦就像凌锐的尖刀一刀一刀地剐在他的身上。
疼痛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反抗力去抵制疼痛,那种无能为力的屈辱和漫长煎熬的反复折磨,让从来睥睨一切的人也虚弱不堪。
南星关上窗,转身踱步到他床前。
“这就是你一直不择手段地让我变强大的原因吗?”
她蹲下身,觉得很难过,这种难过无法描述,她从不知道有一天会连她引以为傲的医术都没有办法替他缓解疼痛。
昨晚试了无数种方法,这个人就是没能醒过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力熬过一阵接一阵的疼痛。
没有人,不对,是她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病患,从未有一个像沈虞决这样,明明五脏六腑伤得不能再伤,还是这样靠着意志撑了下来。
在所有人眼中,寡情,薄淡是他沈虞决的代名词。
但是,她知道,他对她,其实已经仁至义尽。
“九叔叔…请你不要死…”
南星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压抑的哽咽声,轻轻弓起的瘦削脊背,让她看上去像只无助可怜的小兽。
许久,头顶倏尔传来微沉的力道,男人微微沙哑的声线在偌大的房间内响起。
“哭什么。”
…
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太作死,你说你没事干嘛要趴人家床上哭哭啼啼的?好像他要是死了,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似的!
南星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边急急退开几步,呆呆地和床上的男人对视。
“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咬着唇觉得有些羞赧,自己刚才好像乱七八糟的多说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话,不会都被他听到了吧?
夕阳的余晖中,女孩的一半侧脸被烘映出一层淡淡光晕,沈虞决静静地看着,缓缓眯起眼:“在你承认,当初白长老当众脱衣服的事情是你的杰作的时候。”
南星一愣:“哦…原来只听到这些啊。”
她不自在地挪开眼,心口忽冷忽热的,不知道究竟是如释重负还是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