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皇帝没有让他起身,只是接着道:“朕在荀儿书房里看到的,是一些布阵图的原稿,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由朕的另外一个儿子,在十岁的时候写下的那篇使得旧太子一举成名的‘天下论’。”
李墨终于明白元朔的意思了,却只是颤声道:“父皇,儿臣——”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元朔皇帝接着道:“这件事,除了让朕震惊外,还有两处使朕不能释然,一是,朕一直看重的孩子,竟不过是个窃取他人成果的孩子,他并没有别人看到的那样优秀,甚至,若除过窃取别人成果的那些事儿,他简直一无是处。”
“父皇,做为父皇的嫡长子,不管他是不是优秀,他都有权力继承皇位。既然如此,为什么父皇不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些事情,让大哥正常继承皇位呢?在大多数人
的心目中,大哥仍是优秀的,并且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而不是被暗无天日的幽禁起来。”
“朕,不能把皇位交给一个如此愚蠢的人。朕乍然‘死去’,他成为皇帝,虽无宝印,毕竟也是得到了诸位大臣的支持,可是他一路而去,一败涂地,安善局之局,若不是朕及时出现,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李墨的身上,“你可别告诉朕,当初龙城之变,蒋虎周边所有信线都断绝,围绕蒋虎与李忠所聚起的官员,一夜之间被屠三十余人,是荀儿的手笔。他没有那种绝断力,所以这件事,必是你做的,若不是这件事,蒋虎就不会败走龙城,若没有败走龙城,就不会牵出虎符之事。
若没有虎符之事,李忠与蒋虎便不会这么快就君臣反目,在安善城,朕也不能忽然出现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可以这样说,墨儿你虽无意君主之位,无意相争天下,但这天下,却是由你保得,是你当时的绝断,给了李氏天下一线生机。”
元朔皇帝如此直白,如此推心至腹,反而使得李墨更加紧张,对于元朔皇帝的夸奖,也不敢领受,只道:“儿臣愚顿,以为自己做的事瞒住了所有人,没想到早已经被父皇洞悉。”
“唉——这也正是朕第二处无法释然之处。在你的心里,大概父皇即冷漠,又昏庸,是以正那么小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再信任朕,你在看着自己的成果被别人拿着领受所有的荣誉的时候,你的心里一定对朕这个父皇失望极了。”
“父皇,我,我只是,只是——”
听得元朔皇帝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墨儿,是不是因为,早有人说你是魔星出世,是以你自己也将自己当成了魔星?所以即使有这样的惊人才能,也只是默默地将自己隐藏起来。”
“父皇,是儿臣的错!”
元朔皇帝盯着李墨看了好半晌,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李墨的面前,将久久不敢抬头的李墨扶起来,道:“孩子,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