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不好意思。”安铁成怅然的收回了手,将染血的手帕重新揣回了怀中,平日里乌黑的眸子已经失去属于它的光芒。
安铁成见到了多少靖安子弟断送在战场上,本都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却失去了继续在这世间的权利,是他推动了这场战争,间接的也便成了刽子手,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叶念旖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看着他,毫无例外的看见了他脸上失落的情绪,她眼底满满的忧
虑,如果他情绪低迷的话,会很不利于士气的凝结。
她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块云绣团图案的帕子,擦掉了脸上的灰尘,将帕子放到他的袖子中,说道:“帕子既然污了,便给我吧,我给你洗干净了。”叶念旖拿过来放在掌心里,安铁成默默的点点头,看了一眼伤残的士兵们眼睛,有些闪烁,避过头去大步离开。
安凝儿站起身子来,挽了挽有些松懈的袖子,走到叶念旖的身边,看着安铁成远去的身影,语气不满的说道:“他都路过伤残士兵的军营了,怎的也不过来慰问一下,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念旖看了一眼小脸灰扑的她,说道:“什么伤残慰问,是形式上的罢了,太子是真的见了太多生死,心里愧疚太多,才不敢多做逗留,更别说让他发表为国牺牲是大义的言论了。”
自从平镇王拥立太子安铁成为主帅,以清君侧斩昏君的旗号一路往南而下,大小战役无数,见过太多生死,上一秒活蹦乱跳的人,下一秒便身首异处。
更可悲的是,自相残杀同是靖安国土的人,被情势所逼,要拿起手中的刀刃,对向同国百姓和士兵,这其中各种滋味也就只有安铁成能懂了,也不能感同身受了。
“把帕子给我,我去劝劝他。”安凝儿利索的从叶念旖
手中拿回帕子,往一旁井水处走过去,自己挑了一担水上来,一双玉手浸在冰冷的井水中,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手上一直重复着搓揉的动作。
叶念旖把安凝儿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从一个娇滴滴的王府郡主,杀鸡都不敢看,变成了看见死人或者断了胳膊腿的士兵们,眼睛不眨一下,麻利利索的给撒上止血药,包扎伤口。
她没有任何医疗知识,从头现学,常常挑灯夜读看书册,研究草药医理,军营中的大夫常常忙的脚不沾地,她很懂事,很少打扰,经常是自学。